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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9日。
”
林濤在搖晃的車廂中,一字不落地念完了他剛剛收到的加急内部傳真件,“請法醫科、痕迹檢驗科立即派員支持,火速趕往現場。
張曉溪。
你們看,張處長第一時間批示了,所以我就急着找你們了,好在你們沒跑遠。
”
“浴室?女工?”大寶盯着警車的頂篷,說,“我上次看到一則新聞,倆閨密在浴室裡因互嘲對方胸·部,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這不會也是類似的吧?自産自銷?”
我沒有理睬大寶的臆測,閉上眼睛想利用一下路途時間補個覺。
每次有破不掉的疑案,總會影響我的睡眠。
這可能就是我工作七年,卻像老了十幾歲的原因吧。
在蒙眬中,我感覺到車子下了高速,急忙用力睜開實在不想睜開的雙眼。
早已候在收費站的青鄉市公安局刑警支隊陳支隊長身形敏捷地鑽進了我們的車子,不客氣地拍拍我的肩膀說:“走,我帶路,順便給你們說說這個故事。
”
陳支隊長很年輕,很帥,很健談,是我們省最年輕有為的刑警支隊長。
青鄉市是在煤炭上建設的一座城市,這樣說一點兒也不誇張。
整個青鄉市百分之九十的稅收來自于煤炭行業,甚至全市的标志性地名都是“一礦”“二礦”“三礦”。
即便是礦區,中心地帶也像是市中心一樣繁華,靠煤生存的人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那裡。
“出了這個案子我才知道,”陳支隊長一臉神秘,“煤炭業居然還有很多邊緣産業,比如說這起案件的事發地點是一個物業公司。
”
這個“比如”讓大寶大失所望,說:“那個……物業公司哪兒沒有啊?小區裡有物業,公司裡有物業,市場上有物業,現在大學,甚至公安局裡都有物業公司的身影了。
”
陳支隊長神秘一笑:“可是煤炭行業的物業公司就有門道了。
”
聽了陳支隊長的介紹,我們都大吃一驚。
煤炭行業的物業公司,其實是個挂羊頭賣狗肉的行業。
他們的主要職責是在一座煤山被運走之後,下一座煤山還沒有堆起來之前,把之前一座煤山底部和地面泥巴相結合的“垃圾”清理走。
這裡的垃圾兩個字,我加了引号。
這些“垃圾”行話稱之為“煤泥”。
煤泥被物業公司清理掉以後,并沒有被抛棄,而是運到一個距離拉煤的火車站點較近的荒郊野外堆放、儲存起來。
那麼,煤泥有什麼作用呢?物業公司會聯絡一些倒賣煤炭的中間人,把半火車皮的煤泥和一火車皮的煤進行混合,這樣很容易就把一火車皮的煤,“變”成了一點五火車皮的煤。
倒賣中間人和物業公司共同從中獲利。
雖然進行了混合,但是因為煤泥裡也含有煤,而且顔色性質相仿,雖然這種煤的可利用度大大降低,但很難被買主識别、發現。
所以,這種煤泥生意很快成了一種走俏的地下行業。
物業公司的老總和礦廠的黨委書記之間一般都有一些千絲萬縷的關系。
既然物業公司表面上費時費力從礦廠清理走“垃圾”,所以礦廠每年都會支付給物業公司一筆物業管理費。
僅僅是這筆物業管理費,養活整個物業公司的老老少少已無問題。
所以,物業公司的老總就做起了對方倒貼本的生意來。
“你們猜猜,這個物業公司一年的純利潤有多少?”陳支隊長問。
“一百萬?”我大膽地猜道。
“五百萬!”林濤比我有出息多了。
陳支隊長搖了搖頭,說:“兩千萬。
”
“兩……兩……兩千萬?”大寶一激動就結巴,“這可都是黑錢啊!”
“物業公司儲存煤泥的地方一般都會選擇一些非常隐蔽的地點。
”陳支隊長說,“公司附近的村民也都知道在物業公司裡幹活能掙錢,所以也争相托關系、找熟人,削尖了腦袋要進公司。
公司要壯勞力,能找得到當地最強壯的男人;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