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會出現這麼明顯的腐敗程度差異。
”
“是啊。
”林濤插話道,“我都知道,腐敗程度即便在身體不同部位有差異,也應該呈現出一種漸變式的改變,但是這個屍體好奇怪啊,居然有這麼明顯的分界線。
這說明了什麼呢?”
我想了會兒,說:“我覺得這應該和屍體上為什麼有這麼多蛆聯系起來看。
”
“從蛆的長度來看,死者确實是死了五天左右,這和他的失蹤時間不矛盾啊。
”大寶說,“不過我确實沒見過野外屍體上有這麼多蛆。
”
“這不僅僅是野外屍體的問題。
”我說,“屍體被床單包裹,然後又被蛇皮袋包裹,然後又被絲巾纏繞袋口,這麼嚴密的包裹下,蒼蠅是怎麼進去的呢?既然蒼蠅進不去,為什麼會下這麼多蛆卵呢?既然沒有蛆卵,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蛆呢?”
“是啊。
”大寶順着我的話往下說,“既然不會有這麼多的蛆,為什麼我們能看到這麼多的蛆呢?這一定是幻覺,一定是。
”
我用肘部戳了大寶一下,說:“嚴肅點兒好不好。
你沒看到死者家長剛才哭成什麼樣了?這孩子多可憐啊,我們一定要把兇手抓到。
”
“你剛才說,要把腐敗分界線和蛆聯系起來看,怎麼看呢?”還是林濤容易抓住重點。
“是啊。
”大寶吐了口酸水,說,“别賣關子。
”
我搖搖頭,說:“這個問題我還沒有想好,等我想明白了再說。
”
“各位老師,”江法醫咽了口唾沫,還是說出了難言之隐,“我們能不能去外面解剖?局裡沒有雇用專門打掃解剖室的人,所以完事兒了,還得我們打掃。
這麼多蛆,如果全弄到解剖台上,我們打掃不幹淨。
”
“那怎麼行?”大寶說,“外面沒水,蛆也弄不掉啊,再說了,即便有水,沖得滿地都是,殡儀館的管理人員還不得和你拼命?”
“去外面再說吧。
”我說,“解剖室裡的排風也不行,解剖個把小時,我們都得暈。
”
我們四個人圍着放在殡儀館火化間外的運屍車愣了五分鐘,沒有想出什麼好的辦法來清理屍體上的蛆。
這麼多蛆的幹擾,肯定會影響我們的解剖工作。
還是韓亮比較聰明,從背後遞給我們一個勺子和一個碗。
“我去,哪兒來的碗?”我說,“你真是在哪兒都能找得到碗啊,殡儀館都不例外。
”
韓亮笑了笑,說:“碗與挽同音,所以我們國家有在家人去世後,用碗來回禮的習慣。
既然這樣,殡儀館的門口怎麼可能沒有賣碗的?”
我點頭贊許。
時間已經不早了,不容我們再這樣磨蹭下去。
于是我拿起勺子和碗,一勺勺地把蛆舀進碗裡。
等一碗蛆裝滿了,再拿去焚燒堆裡燒掉。
我的表情看上去可能很淡定,其實我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來抑制住從胃裡翻湧而出的酸水。
我微微一笑,說:“我從來不殺生的,今天還真是殺了不少。
”
而大寶則是愣愣地看着我端着碗往返于運屍車和焚化爐之間,幽幽地說了一句:“我發誓,從今往後,我再也不吃米飯了。
”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我看了看手中端着的一碗蛆,說:“我也不吃米飯了。
”
屍體的表皮已經腐敗殆盡,而皮下組織又非常滑膩。
戴着橡膠手套的我們甚至無法牢牢抓住屍體的胳膊,這給我們的解剖工作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死者是全身赤·裸的,我們首先檢查了他的生殖器。
“确實隻有一側睾丸。
”大寶說,“看來死者就是鮑光敏無疑了。
”
“是啊。
”我說,“現場有他的手機,死者年齡相符,加之這個特征,基本可以确定屍源了。
林濤,你電話通知一下偵查部門吧。
”
“看到全身赤·裸的屍體,我就沒法不往性侵害上想。
”大寶又吐了口酸水。
我點點頭,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