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受熱而變得很脆,手術刀輕松地就切開了肋骨,暴露了并沒有被焚燒炭化的胸腔髒器。
“林濤你看,人體就是這麼神奇的。
”我說,“雖然屍體外表焚燒得很嚴重,但是内髒很幹淨。
可見,我們的皮膚對内髒的保護作用該有多麼大啊。
”
林濤一臉黑線,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死者的主動脈弓處破了。
”大寶用止血鉗挑起了死者心髒上方的主動脈,說。
“主動脈破了,不該有很多胸腔内的積血嗎?”林濤問。
我說:“是的,但是因為死後焚屍,高溫把血液都蒸發了,所以我們并沒有看到多少積血,當然積血還是有的。
不管怎樣,确定死者是被銳器刺破主動脈導緻失血死亡的結論是可以下的。
”
“胃内是空虛的,看來死者還沒有吃上中秋團圓飯啊。
”大寶惋惜地搖了搖頭。
“對我們來說,少了一個排查的依據。
”我說,“通過胃内容物來查找屍源線索也是一條路。
現在胃是空虛的,我們就少了一條路。
”
“這不還有恥骨聯合嗎?”大寶拿起手鋸,揚了揚。
我們把死者的恥骨聯合放進解剖室裡的高壓蒸煮鍋内,并同時對屍體進行常規檢驗。
我們收集了一部分屍體上的灰燼後,恥骨聯合也煮好了。
“看來,死者也就三十歲出頭。
”我粗略地看了眼恥骨聯合。
恥骨聯合和人體生理年齡的關聯度很高,經常看恥骨聯合的法醫,簡單看一眼,就可以粗略推斷出死者的大概年齡。
但若是想要精确,則要進行一些計算。
“那個小鄉村裡,能有多少醫生?”林濤說,“有了年齡和職業,我覺得很快就能找得到屍源。
”
我搖搖頭,說:“可不一定,誰說死者一定是在現場附近的幾個村子裡的?說不準是哪個醫院的呢?那可就不好找了。
”
“說的也是。
”林濤點頭說,“兇手用箱子裝屍體,說不準外地的都有可能。
”
“不。
”我搖搖頭,說,“現場這個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找得到入口的,所以我覺得,不管死者是哪裡人,兇手應該離現場不遠,對現場地理位置比較熟悉。
”
“那我們怎麼找屍源呢?”林濤說。
我脫下解剖服,看了看表,時針已經指向了深夜一點鐘。
我說:“不然大家辛苦點兒,我們把灰燼篩一下。
”
對于火災現場的灰燼,我們通常會用篩子去篩,這樣那些細小的東西都會被過濾,隻剩下較大的、肉眼可以識别形态的東西。
而這些較大的東西才是我們尋找的可能有價值的物證。
通過篩的手法,可以大大提高物證的檢出率。
我們三人把所有裝有灰燼的物證袋都放在解剖室門口,然後一人搬了個凳子,在燈光下坐定。
我和大寶拿着篩子抖動,林濤則負責把灰燼倒在篩子上。
經過過濾,我們找到了幾個拉鍊頭和一張燒毀了的卡片狀的東西。
“拉鍊頭上居然有商标呢。
”大寶說,“G-F-T-P,怎麼全是聲母?”
“聲母?哈哈。
”林濤被大寶逗得樂了半天,“G-F-T-P是一個挺不錯的箱包品牌啊。
”
“看來我們的搭檔中有個喜歡逛街的男人也不錯,”我幫大寶扳回一城,“否則我們哪裡知道什麼名牌不名牌的。
”
“怎麼叫喜歡逛街了?”林濤辯解說,“這叫時尚意識,懂嗎?時尚意識!”
“不錯的品牌?”大寶說,“難道這說明兇手是個經濟條件不錯的人?”
“也未必,”我說,“如果兇手是在死者家裡行兇,然後用死者的行李箱呢?”
“這也至少說明死者和兇手有一個條件不錯,用這麼好的箱子裝屍體,太浪費了。
”林濤啧啧有聲。
“這張卡片就剩側面一條沒燒掉了。
”大寶說,“‘豐’?‘P’?什麼意思?”
我和大寶同時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林濤。
林濤微微一笑,說:“這個也難不倒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