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身上都攜帶了學生證。
”
“法醫這邊,”我低聲說道,“我還沒有完全想好。
客觀介紹一下屍檢狀況吧。
根據屍體檢驗還原現場。
死者牛青岚是在塑料布附近自行脫去了衣服,然後在一百米開外的花圃裡被刺身亡。
這一刀在背後,自己不能形成,肯定是他殺。
這一刀直接刺破心髒,導緻心跳驟停,死者沒有掙紮直接倒地死亡。
死者在生前和死後都沒有遭受過性侵害。
死者盧華,損傷主要是頭面部和雙手的擦傷,緻死原因是顱腦損傷。
這個顱腦損傷是對沖傷,結合現場情況,他應該是在進入防空洞後,因為光線陡暗,一腳踏空形成的。
這個過程,結合花圃裡的踩踏痕迹,可以反映出他當時的驚恐心情。
”
“那就很明确了。
”年支隊長舒一口氣,說,“兩名死者在現場附近談戀愛,然後牛青岚自行脫去了衣服。
可能在纏綿的過程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口角,所以盧華一時沖動殺死了牛青岚。
因為驚恐,他沒有跑回學校,而是往反方向跑去,結果誤入防空洞,摔死了。
”
會議室裡議論紛紛。
我愣了一會兒,說:“怕是沒有這麼簡單。
”
大家迅速安靜下來,聽我發言。
我說:“年支隊長的說法,可能是大多數人的想法,也可以解釋兩名死者的不同死因。
但是這種想法中,還存在着很多疑點。
”
“哦?”年支隊長說。
我說:“第一,牛青岚還是個處女,這麼容易就在荒郊野外,在男朋友面前脫衣服?不合常理。
第二,如果二人是在纏綿,哪有女孩脫光了衣服,男孩衣着完整的道理?第三,牛青岚隻穿了一隻鞋子,感覺這個脫衣服的過程也是很慌亂的,不像是在談戀愛。
第四,如果是盧華殺了牛青岚,那麼兇器去哪兒了?第五,一般人殺完人後,即便是激情殺人,殺人後驚恐,第一反應也應該是往熟悉的地方逃竄,哪裡有往不熟悉的野外逃竄的道理?”
年支隊長默默地點點頭,說:“确實,你這五點都很合理。
尤其是兇器,應該是個單刃的寬匕首。
這樣的兇器,談戀愛的時候不會帶着,更不會無緣無故地消失。
”
“那這個現場,能告訴我們什麼呢?”趙永沉思道。
我打開投影儀,慢慢地翻動着屍檢照片,最後停在盧華屍體頸部的一張照片上,說:“還有,這一處損傷大家可以看看。
”
這處損傷就是我在屍檢前仔細觀察的損傷。
這處損傷是由七八條細條形的劃痕組成的,生活反應明顯,和面部的擦傷有些相連。
“這處損傷,乍一看是面部擦傷的延伸。
”我說,“但有兩個問題。
第一,這是頸部,沒有骨骼的襯墊,不應該形成這麼規則的擦傷。
第二,這幾處損傷的周邊明顯要比面部擦傷整齊許多。
所以,我認為這不是摔跌時形成的梳狀擦傷,而是銳器刃邊形成的小劃痕。
”
“你是說,這幾條是損傷,是威逼傷?”趙永說。
我點了點頭,說:“鑒于這些疑點,加之現場的特殊和死者衣着的特殊,我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想好如何進行下一步分析。
”
“那就不強人所難。
”年支隊長說,“現在是三點多,你們回去休息一下,我們繼續調查。
晚上九點鐘的專案會,再碰頭吧。
”
案件過于複雜,所以我也沒心思休息。
整個下午,我都在電腦前面翻看着死者的衣着照片和屍檢照片,腦子裡則努力地想把這些奇怪的迹象給串聯起來。
晚上六點,我抱着方便面正在吃的時候,看見一張盧華上衣襯衫的照片。
我停下咀嚼,把照片逐漸放大,然後拍了一下桌子,說:“走!再去解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