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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疑點,是從屍體上産生的。
”我坐在專案組寬大的會議桌旁,說,“屍體的損傷分布非常廣,說明兇手的控制力很弱。
那麼我們就要考慮老人、未成年人和女人。
從作案動機看,既然是性侵害,就可以排除是女人作案。
那麼,兇手究竟是老人還是未成年人?午夜時分,死者會讓一個老年男人進入現場嗎?”
“不排除會。
”強局長說,“經過前期調查,死者是個暗娼。
”
“暗娼?”我有些意外。
窗簾上挂着的那張純潔的照片,實在難以和“暗娼”這個刺耳的詞彙結合在一起。
“死者楊燕生前在一家所謂的‘模特兒公司’上班,其職責,就是賣淫。
”強局長說,“楊燕是農村人,從小喪父,母親獨自把她養大。
但是兩年前,母親得了風濕性心髒病,生命垂危。
為了賺錢給母親治病,楊燕被人騙進了一個賣淫團夥,進行賣淫活動。
因為面容姣好,楊燕很快就成了公司的‘頭牌’。
不過,這個楊燕性格内向、要強,她隻對一些固定的嫖客賣淫,生人一概不接待,收費很高。
”
“這些顧客裡有老頭兒?”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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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局長翻了翻筆記本,說:“目前調查的這些人中間,沒有。
不過,不排除我們的調查有遺漏的地方。
”
“我覺得調查正好把嫌疑人遺漏,太過巧合。
”我說,“既然偵查員掌握了全部固定嫖客的名單,我們就應該充分相信。
”
偵查員點頭認可。
我接着說:“很快,在現場複勘工作中,我的疑點得到了印證。
兇手在清理現場的時候,不僅僅清理了他可能留下的痕迹,就連一些噴濺狀的血迹都清理得幹幹淨淨。
這不是有反偵查能力的人所做的事情,而更像是不谙世事的未成年人效仿犯罪行為而做出的動作。
”
“這也是猜測吧?”強局長說。
我微微一笑,示意強局長少安毋躁,說:“在這個時候,我想到初次勘查現場的時候并沒有解決的問題,就是被子上的血迹問題。
被子在床上,而殺人的初始位置應該在電視櫃旁邊,那麼被子上怎麼會有浸染狀的血迹形态呢?”
“移屍?”
“不。
”我說,“床單沒有打皺,床上不會是第一現場。
既然不是屍體被從床上移下來,就應該是被子從屍體上移動到了床上。
”
“你是說,之前打鬥的時候死者一直披着被子?或者被子在地上?”強局長說。
我搖搖頭,說:“死者身上有很多擦蹭損傷,不會是披着被子。
被子上沒有噴濺狀血迹,說明被子開始也不在地上。
所以,我認為兇手在把死者的頸動脈割破後,用被子掩蓋了屍體。
”
“掩蓋屍體?”強局長皺起眉頭,說,“那他為什麼還要把被子重新給拿回床上?”
“對,這就是問題的核心所在。
”我說,“兇手在殺完人後,用被子掩蓋屍體,在離開之前,又把被子重新放回床上。
同時,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現場的床單。
”
說完,我在幻燈機上打開了一張現場床單的照片。
“很幹淨。
”強局長說。
我點點頭,說:“被子上是有血的,但是這些血卻沒有被沾染到床單上,這是為什麼?”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吳響插話道。
我說:“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被子被重新放回床上的時候,血迹已經幹了。
”
“幹了?那麼多血,幹了的話至少也得一個小時吧?”吳響說。
我點點頭,說:“差不多。
現在問題來了,在這一個多小時中,兇手在做什麼?”
“打掃現場。
”吳響說。
我搖搖頭,說:“不。
現場是用水沖洗地闆,然後拖擦的。
但是被子上并沒有污水的痕迹,也沒有血液被水沖淡後浸染的痕迹。
說明兇手在打掃現場的時候,被子已經重新回到了床上。
”
“那兇手在做什麼?”強局長問。
我說:“開始我也想不通,後來到了現場,看到了電視、電腦,想起之前說過,現場的電腦和電視是同時開啟的狀态。
根據這一疑點,我認為兇手很有可能是在上網。
上網做什麼呢?尋找毀屍滅迹的辦法!”
“強奸、殺人、掩蓋屍體、上網尋找滅迹辦法、把被子掀開、打掃現場。
”強局長說,“你還原的這個現場過程,我很認可。
可是為什麼他要在打掃現場的時候把被子重新拿開呢?”
“很簡單。
”我說,“被子鋪在地上會掩蓋部分血迹,擋事兒了。
”
“那麼,你還原出的這個過程,又能說明什麼呢?”吳響問。
我說:“這個過程的關鍵點是上網尋找滅迹方法,然後照搬照抄地施行,以至于形成了拭去現場血迹這個沒有意義的動作。
這個行為,說明兇手在殺人後,不知道該怎麼辦,說明他沒有反偵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