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小區的草坪上。
我走到窗戶旁邊,看見窗戶的外框雖然完好,但是玻璃已經全部被擊碎了。
防盜窗更是連同鉚釘一起被拔起打出。
可見,沖擊波真是威力十足。
“雖然沖擊波力量很大,但是真實的殺傷力還真不咋地。
”隊長說,“我們在現場救出一個傷者,初步檢查了一下,就是燒傷,倒是沒有看到沖擊波造成的損傷。
”
“沖擊波一般都會造成内髒損傷,外表看不出來吧?”我說。
隊長撓撓頭,說:“啊?這樣啊。
不過這人好像還好,我們的隊員扛他的時候,他還蠻配合的,不像是受了很重的内傷。
”
我點點頭,說:“沖擊波之所以能把窗戶打出來,是因為窗戶玻璃夠結實,整面窗戶的受力面積也比較大,所以容易被擊飛,這和一面風筝可以飛上天,而僅僅是竹子框架就飛不了的原理是一樣的。
”
隊長若有所悟。
突然,三樓黑洞洞的窗口,探出了一個腦袋:“隊長,艾瑪(唉呀媽呀),吓死我了,有屍體。
”
進屋搜索的隊員操着一口标準的東北話。
“果真是個亡人現場。
”我惋惜地低歎了一聲,“我能上去看看嗎?”
隊長思考了一下,從車裡拿出一個安全帽,說:“我帶你上去。
”
走到樓道口,我就聞見了一股焦煳的味道。
經常出入亡人火災現場,幾乎已經熟悉了這種被水沖刷過的焦煳味兒。
現場是一個兩居室,進屋後有一個客廳,客廳的一邊是衛生間和廚房。
正對大門的走道兩邊是兩個卧室,中心現場位于東側的主卧室。
主卧室的大門完全碎裂了,門框斜斜地挂在牆上。
對面次卧室的大門也有一些損傷,看起來,是主卧室大門木材被沖擊出以後撞擊形成的。
整個房屋的煙熏痕迹并不明顯,火場僅僅限于主卧室,而且因為主卧室的窗戶缺失,大量濃煙都滾出了屋外。
所以,整體上看起來,其他房間都顯得比較正常,并不像一個剛被大火燃燒過的房屋。
主卧室的地面全是黑黑的灰燼,摻雜着水,顯得泥濘不堪。
而四周和天花闆上的牆體因為高溫作用,呈現出灰白的顔色。
我剛走進卧室,卧室天花闆四周貼着的石膏邊條就掉下來一根,不偏不倚打在了我的腦袋上。
“好險,幸虧你戴了安全帽。
”隊長在一旁驚魂未定。
我摸了摸安全帽,并沒有什麼感覺,說:“死者在哪兒?”
操着東北口音的隊員指了指卧室的中央,說:“這旮旯呢,老吓人了。
”
順着隊員手電的光束,我看到卧室的正中,有一個被完全燒毀的席夢思床墊,隻剩下卷曲的鋼絲。
而在床墊中央的灰燼中,有一個白森森的顱骨。
再仔細看去,則可以看到一具不全的屍骸仰卧在席夢思床墊的鋼絲之間。
因為手、足等遊離端都已經燒毀殆盡,屍體所剩部分已經全部碳化,所以隐蔽在地面灰燼之中還真不太容易被發現。
我想象了一下,消防隊員在現場進行搜索的時候,突然看到地面灰燼中,有一張人臉,準确地說,是一個骷髅,确實能把這個操着東北口音、“久經沙場”的消防隊員吓一跳。
“屍體得弄走。
”我說。
隊長點點頭,說:“政府已經通知殡儀館了。
”
“起火點和起火原因确定了嗎?”我問。
隊長說:“這個還是得火災調查部門來确定。
但憑我的經驗,起火原因嘛,就是那個液化氣罐,起火點嘛,這個房間燒得很均勻,啥也不剩了,好像不太好判斷具體的起火點。
”
“看來還是得等天亮了,我們再進行勘查。
”我說,“好像挺麻煩的,現場滅火動作導緻很多證據的滅失。
”
“麻煩嗎?”隊長說,“液化氣罐漏氣導緻起火、爆炸,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
這些還在用液化氣的老住宅,偶有發生這樣的事故,就是有傷亡的不是很多。
就像你剛才說的,其實爆炸威力倒不是很大,燃燒才是緻命的。
”
“當然麻煩。
”我說,“誰家的液化氣罐,會放在卧室?”
隊長張大了嘴巴,愣了半天,說:“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問題?”
“好在有傷者,總能還原一些情況吧。
”我說。
“趕緊通知刑警支隊吧。
”隊長和一旁的通信兵說完,轉頭對我說,“領導,要不你們刑警部門還是明天再進行現場勘查吧。
”
“也好。
”我說,“還是先由你們火災調查部門先行勘查,确定了起火原因和起火點,我們好做到心裡有數。
”
“就是,就是。
”隊長說,“好在這樣威力的爆炸,不可能是制式爆炸物引發的,至少不是涉爆案件。
”
“排除了涉爆案件,是好事。
”我說,“可是畢竟是個亡人火災現場,原因還不明确,是不是刑事案件也還不明确,我們的工作量不小啊。
”
“是啊。
”隊長看了看警戒帶以外的群衆說,“左右鄰居反響那麼大,當地黨委政府的善後工作,也不好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