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除腫瘤後,又接回去的疤痕。
”
“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了?”林濤歎道,“器官拿下來裝上去就跟玩兒似的。
”
“可不像玩兒似的。
”我說,“據我所知,這樣的手術,隻有那麼一兩家醫院能做,成功案例也不多。
”
“這個人等于是劫後餘生啊,可惜餘生再遭劫。
”林濤說,“可惜了,可惜了。
”
“我看到的,可不僅僅是可惜。
”我神秘一笑,“既然有這麼好的一個個體識别方法,為什麼不馬上派人去搞清楚死者的身份呢?”
林濤猛地一驚,說:“對啊!我馬上就去通知鐵路公安處偵查科!查三年前,腎髒離體手術成功的人!”
“等等。
”我叫住準備往外跑的林濤說,“等我們看完死者的恥骨聯合以後,可以更加精确地鎖定目标。
”
磨刀不誤砍柴工,我們取下了死者的恥骨聯合,簡單分離軟組織後,大概估計了死者的年齡。
因為做過大手術,雖然死者保養得很好,但是從恥骨聯合看,他隻有31歲,和那副看起來接近40歲的面孔不太相符。
“去吧,腎髒離體手術成功的人,30歲左右。
”我笑着對林濤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可以去通知偵查員了。
把髒器逐個取下、登記、拍照、固定後,我們分兩路,把檢材送到了省公安廳的理化科和法醫科,進行毒物化驗以及法醫組織病理學檢驗。
雖然我們都貼了加急的标簽,反複囑咐要盡快出結論,但得到的答複是,最快也要第二天上午才能出結果。
對于死者身源的調查,需要到北京、上海的大醫院進行,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案件因此暫時被擱了下來。
在送檢完畢之後,我突然想起了一件未盡事宜。
“走,去現場附近那個鐵路段的維修工辦公室。
”我和韓亮說。
“怎麼?還要找那個報案人了解情況嗎?”韓亮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說。
“對。
”
一路無話,我們的車開到了一幢紅磚小樓的樓下,樓房的大門挂着一個大大的招牌:龍番鐵路六段。
老八正跷着個二郎腿,抱着個茶杯,坐在電腦前悠然自得。
見到我們三個走進門來,趕緊站了起來,說:“各位領導,還有事嗎?”
“記性挺好啊,還記得我們。
”我笑着坐到他旁邊的木質沙發上,招手示意他也坐下。
“有何貴幹?”老八問。
我指了指他腰間的工具袋說:“我就是對這個東西比較感興趣,可以給我看看嗎?”
老八不假思索,解開系在肚臍下方的鎖扣,把工具袋遞給我。
這是一條普通的皮帶,皮帶的中央挂着一個工具袋,工具袋上并排排列着數個明格,每個明格裡都插着一把工具。
如果把工具裝在包裡,拎在手上,顯然沒有這樣挂在腰間方便。
我在幾個工具上掃了一眼,直接拿出一把類似釘錘的錘子,問:“這是什麼?”
老八說:“鐵路檢修錘啊,最重要的一把工具了。
”
這個錘子是木柄的,錘體是生鐵質地的,非常堅硬厚重。
錘子的一端是個方方正正的正方形錘面,而另一端則是一個類似于錐子的形狀,在錐子的末端,變得非常尖銳。
錘面和錘錐兩個部分的連接部,是一個圓形的錘體,錘體連接着木柄。
錘體的側面有個凸出來的标志,上面是一個四分之三圓,下面是“⊥”,構成一個鐵路的标志。
A系列專案中的三名死者以及寶嫂的頭部損傷形态,在我的腦海裡迅速閃過。
我一邊摸着檢修錘的各個部分,一邊說:“棱邊,錐孔,半圓。
”
林濤在一旁看着我奇怪的表情和動作,一時有些蒙。
突然,他醒悟了過來。
我轉頭看着林濤,和林濤異口同聲道:“一模一樣!”
“你們鐵路檢修人員用的檢修錘,都是這樣的?”我問老八。
老八一臉迷茫,說:“咱們這條鐵路線幾千檢修工,檢修錘都是統一配發的,當然一模一樣。
”
“謝謝。
”我興奮極了,轉身告辭。
“你是說,A系列專案的兇犯,是鐵路檢修工?”在我們重新坐回車裡的時候,韓亮說道。
我點點頭,說:“真是了卻一大塊兒心病!我一直都搞不清楚緻傷工具究竟是什麼!今天看來,就是這個檢修錘無疑!”
“可是,你是怎麼想到的呢?”林濤問。
我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今天我在出現場的時候,看見了老八腰間的這個東西。
我就想到了寶嫂被傷害案中,那個大衣櫃内側面的劃痕。
”
“我想起來了。
”林濤說,“當時我們還在想,為什麼兇手躲在大衣櫃裡,會在内側面用什麼硬物剮劃,而且剮劃了那麼一大塊!”
“顯然是無意剮劃,而且作用在衣櫃内側面的,還是一個比較寬大的硬物。
”我說,“如果兇手腰間也系着這麼一個工具袋,坐在大衣櫃裡面,稍微一動,工具袋就會在大衣櫃内側面留下損傷痕迹了。
”
“可是,你這麼直接來找老八,就不怕老八就是兇犯?”林濤問。
我搖搖頭,說:“我可以确定,他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