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胡科長說。
我沒有吱聲,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估計現場産生的一氧化碳差不多都散盡了,重新進入了現場。
我站在闆凳上盯着熱水器和管道左看右看,然後對着林濤說:“你,要不要上來看看?”
林濤點頭會意,拿着勘查燈登上了闆凳。
我在下面等着。
“看清楚了,一氧化碳探測儀的電線被拽斷了。
”林濤說,“因為電線是穿過吊頂的,所以暴露在吊頂外面的地方沒有異常,其實在吊頂裡面的部分已經斷了,所以自然就沒有電了,也就不會報警了。
”
“斷口新鮮嗎?”我汗毛一立。
“新鮮。
”林濤舉起相機拍照。
“那把暴露在吊頂外面的電線提取回去,看看能不能查出DNA來。
”我說。
“可能不需要。
”林濤說,“内管的外側有指紋。
”
我們都知道,洩漏一氧化碳的罪魁禍首是内管和牆壁的緊閉關系被破壞了。
而在這個部位發現了指紋,是非常有意義的。
“會不會是安裝管子的時候留下的陳舊指紋?”我仍不放心。
“不會。
”林濤斬釘截鐵,“管子上面都是日積月累留下來的油污。
在油污的中間,有一枚很清晰的指紋。
是油污減層指紋,很新鮮,表面沒有新的油污覆蓋。
”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有可能是人為的?”我有些驚訝。
“應該是的。
”林濤說,“這個内管和牆壁的附着關系就靠一圈塑料膠布密閉。
隻要給外管一個作用力,黏附力本來就已經下降的塑料膠布瞬間就失去了它的作用。
管子和牆壁之間也就不密閉了,就存在氣體的通道了。
”
我愣在原地,看着林濤換着不同的姿勢去拍攝管道上的指紋。
“三個當事人的指紋都提取了嗎?”林濤一邊拍照一邊問着程子硯。
程子硯說:“按照信息采集的要求,全部提取了。
”
“好!”林濤說。
我知道林濤的想法。
這是一個封閉的現場,而且一般不會有外人進來。
三名當事人也沒有明顯的矛盾關系,程子硯也确定現場并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足迹。
所以,如果是人為破壞熱水器的牆排結構,隻有可能是内部人所為。
可是,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呢?
林濤顯然是已經拍攝到了他自己滿意的指紋照片,他輕松地跳下闆凳,和程子硯一起走到室外,拿起之前采集的三名當事人的指紋卡,開始慢慢比對。
陳詩羽站在屋内無所事事,也走了出去,站在林濤和程子硯的身邊看着他們比對指紋。
林濤熱情地給小羽毛邊講解邊演示,程子硯卻一聲不吭。
我遠遠看過去,總覺得這三人的組合有點怪怪的。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問身邊的偵查員說:“毛庭這兩天的活動軌迹,有沒有調查?”
偵查員點了點頭,從卷宗裡抽出一張紙,遞給我。
這張紙上密密麻麻地記載着調查來的情況,是毛庭這兩天的全部活動情況。
買菜,上工,喝酒,打牌,體檢,喝酒,逛公園,回家。
諸如這樣,紙上簡單明了地寫着每個時間點,毛庭的活動軌迹。
“體檢?體檢什麼?”我問了問。
“他上了一個新的工地,可能是牽扯到要買保險什麼的吧,就是到醫院做一個常規體檢。
”偵查員說,“喏,這是醫院的體檢報告複制件,我也調取了。
”
我贊許地點點頭,接過體檢報告一條一條地看。
從體檢報告上看,這個四十歲的農村男人,身體非常健康,所有的指标都在正常範圍之内,沒有任何毛病。
所以說,并不可能是我之前猜想的,他查出了絕症,然後想帶着老婆孩子同歸于盡。
體檢報告的最後,還寫了一句:“應體檢人要求,對血型進行檢驗,經檢驗血型為A型。
”
“應體檢人要求”?我産生了疑問:“施工委托方要求查工人的血型?”
偵查員茫然地搖搖頭,說:“不知道啊,說不定是為了防止萬一,先測好血型吧?我們警察的帽子裡不都是有這個警察的姓名和血型嗎?是為了好搶救吧。
”
我皺着眉思考着,拿出手機接通了鄭大姐的電話:“鄭大姐,市局那個多人中毒死亡的案子,親緣關系如何?”
在一起非正常死亡事件确定性質之前,通常會對死者、傷者等當事人的指紋進行提取,并對DNA進行檢驗。
所以DNA室應該有這起案件當事人的DNA數據。
聽腳步聲,應該是鄭大姐聽見我聲音急促,跑了幾步到接案室,說:“看了,死者毛遠大和榮冬梅、毛庭都确定了親子關系。
”
“哦。
”我的另一種想法好像又被否決了,我不死心地接着說,“那血型呢?”
“血型嘛,你等等。
”鄭大姐說,“毛庭是A型血,榮冬梅是B型血,毛遠大是O型血。
”
我恍然大悟,緻謝後挂斷了電話。
正在此時,林濤興奮地從屋外跑了進來,揚着手中的指紋卡喊道:“現場提取的右手拇指、食指和無名指指紋,确定都是毛庭的!毛庭是這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