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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劉平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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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山的蜚先生說,孫策之死,與郭嘉脫不開幹系,想必這是曹阿瞞為了消除南方隐患、專心與我決戰所采取的手段。

    ”說到這裡,袁紹得意洋洋地豎起右手食指,點在眼角,“可惜啊……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孫策一死,曹氏壓力頓減,可也解放了另外一隻猛虎。

    ” 在座的幕僚皆非庸才,都立刻聯想到了荊州的劉表。

    劉表和孫策可謂世仇,多年隔江互鬥。

    此前劉表在荊州對袁曹之争按兵不動,就是因為受了孫策牽制。

    如今孫策一死,這頭老虎該松口氣,望向北方了。

     “玄德公所言,大有道理。

    此前我軍急于求成,以至有白馬、延津之敗。

    如今我軍主力渡河,烏巢大澤已為我與阿瞞共有,決戰已無必要。

    阿瞞想打,我就跟他耗!耗到‘四方有事’的時候,他就隻能向我俯首稱臣了。

    ” 說到這裡,袁紹不失時機地把右臂前伸,指向南方,聲音意氣風發,鬥志昂揚:“傳我命令,諸軍不要輕易深入,以烏巢為據點,慢慢壓迫過去——至于汝南,就交托玄德公你了。

    ” 衆人這才意識到,袁紹收到孫策去世的消息以後,就已經做了緩攻的決定,适逢議論延津之敗,順便提了出來。

    劉備這個老狐狸嗅覺靈敏,早早表态,既摘幹淨了關羽殺顔良的責任,又占了“四方有事”的一方,可謂是占盡了先機——好在他很快就要前往汝南,不然幕府所有的幕僚都要被他搶走風頭了。

     有心的幕僚注意到,孫策身亡的消息,是東山密報給袁紹的。

    也就是說,袁紹這個巨大的轉變,實是出自蜚先生的謀劃。

    所謂“四方有事”,說白了,就是董承計劃的一個翻版。

    隻不過把孫策換成劉表,劉備從徐州換到汝南。

    但這一次由袁紹發動,威力大不一樣,俨然如天下霸主,号令四方,正搔到了他的癢處。

    無怪袁紹躊躇滿志,改急為緩,甚至不再計較顔、文二将的損失。

     想到這裡,不止一個人在心中感慨:那個怪物對人心的把握,實在可怕。

    隻有公則暗自發笑。

    剛才他那一番指斥,是故意為之。

    袁紹的性格,是要駁倒别人,才顯出自己高明。

    有他故意唱起反調,袁紹采納蜚先生的計劃更是萬無一失。

     議事結束了,諸臣慢慢散去,各自回營去傳達最高指示。

    公則臨走之前,得意地看了一眼跪伏在地的逢紀,大為自得。

    把劉平送到逢紀身邊,真是一招妙棋。

    既除掉了文醜,又讓逢紀一無所得,有苦說不出。

    一石擲出去,冀州、南陽兩派都是元氣大傷。

     “再過兩天,就該讓劉平回來了。

    ”公則心想。

    這可是他的寶貴資源,漢室就如同是西域的葡萄酒,醞釀得越久,妙處越多。

     公則不知道,幾乎是在他心想的同時,一個截然不同的念頭湧入逢紀的腦海。

     “劉平這個人不能留。

    ” 經過剛才那一番挫折,逢紀終于下定了決心。

    這位漢室使者如今已成毒丸,萬一為人所知,自己必大受責難,不如殺了幹淨。

     回到自己的營地以後,逢紀叫來一個軍校說:“你帶上兩個人,盡量低調一點,把劉平從牢裡提出來。

    如果他試圖逃走,格殺無論。

    ”他說最後一句的時候,語調輕輕放緩,軍校心領神會,領命而出。

     軍正司的曲長抱臂靠在房門口,有點想打瞌睡。

    這白馬城實在是太破了,曹軍甚至拆走了所有的榻,他開始懷念在邺城溫暖的住所。

    他眼皮正在打架,忽然外面傳來腳步聲。

    他連忙睜開眼睛,提起燈籠,看到外頭一名軍校帶着兩名士兵走過來。

     這軍校一身殺氣,雙目如刀,一看就是個老兵。

    曲長不敢怠慢,拱手道:“三位軍爺深夜到此,所為何事?”軍校一指屋内:“這個人,我們要提走。

    ”曲長道:“這可有點晚了,明天不行嗎?”軍官冷冷道:“逢别駕要提人,還要你來定時辰?” 曲長打了個哆嗦,連稱不敢,從懷裡摸出半張符信和一張麻紙道:“既然逢别駕深夜提審,卑職豈敢不從。

    還請軍爺示下符信,在這提人的公文上蓋個印記吧。

    ” 軍校把麻紙和印信接過去,看也不看,“啪”地扔在地上,用腳踩住。

    曲長有些惱怒:“軍爺這是什麼意思?”軍校揪住他的衣領,給他壓到牆上,在耳邊惡狠狠地說道:“逢别駕深夜提審,自然有他的用意。

    你拿這些玩意兒出來,是要把逢别駕的事傳得天下皆知麼?” 曲長暗暗叫苦。

    這正是軍正司最頭疼的狀況,他們抓的犯人形形色色,高官想插手做事,又不願留下把柄,往往拿權勢壓着軍正司破壞規矩。

    萬一哪日被掀出來,他們卻絕不會承認,任由軍正司背起黑鍋。

     可是軍正司又有什麼辦法呢?司裡最大的官也不過是司丞,可扛不過那一堆将軍。

     “我數十下,你若是還不開門,我也不勉強,隻不過明天你就得自己去跟逢别駕解釋贻誤軍機了。

    ”軍校轉身作勢要走。

    聽到“贻誤軍機”四個字,曲長徹底放棄了。

    背上黑鍋,也許隻是十來軍棍,贻誤戰機,可是殺頭的罪過。

     “等等,我開……”曲長連聲喊道。

    他從腰間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劉平正躺在地上睡覺,軍校走過去,二話沒說,讓身後兩個人把他五花大綁,然後推了出去。

     等到這些人走遠了,曲長這才狠狠地啐了口痰,把鑰匙重新挂好。

    這份工作實在太窩囊了,他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申請轉去野戰部隊——那邊至少不會被自己人幹掉。

     地上那口痰還沒幹涸,曲長一擡頭,又看到三個人出現在面前。

    “奉逢别駕令,前來提犯人。

    這裡是符信與手書。

    ”軍校說。

     曲長一聽,登時頭暈目眩,幾乎一頭栽倒。

     與此同時,在白馬城内一處僻靜之地,劉平把身上的繩索掙脫,活動一下手腕,長長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

     那個跋扈嚣張的軍校是鄧展化裝的,他扮這個,可謂是本色演出,完全把曲長給唬住了。

    身後兩名士兵,自然就是史阿和曹丕。

    曹丕決定來救劉平以後,先借着公則的勢力弄了三套兵服,然後搞清楚了拘押之地。

     “你怎麼會想起來救我?”劉平問道。

    說實話,他多少有點意外。

    曹丕給他的感覺,是個心機頗重的少年,這種人很少會為了别人豁出性命。

    按照他的推想,曹丕應該會去找公則和蜚先生,請他們想辦法,而不是孤身涉險。

     曹丕回避了這個問題,說道:“我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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