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頭痛哭。
關宏宇重新拾起耳麥,說了句話,一分鐘後,周巡等人進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每個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去看正在痛哭的那個女孩——好像這樣暫時的不打擾,能給她一點點安慰一樣。
入夜,郭西鄉夫婦圍在被解救的郭朋身旁噓寒問暖,小汪等人把胡強押上警車。
周舒桐帶着任迪往外走。
走到關宏宇身旁的時候,任迪擡頭看着關宏宇,忽然腳步一錯,向他走來。
周舒桐本來想要拉住她,卻不知道怎麼,沒能伸出手。
她就這麼坦蕩蕩地走到關宏宇面前,瞧着他,問:“如果剛才我真拿刀去殺胡強,你怎麼辦?”
關宏宇的臉色還是很黯淡:“我跟你說過,每人都得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我也不例外。
”
任迪慘然地一笑,小聲說:“那你可真得多加小心,你們要買的單,實在是太大了……”
她說完湊到了關宏宇耳邊,極小聲地道:“我知道,之前白天那個不是你。
”
關宏宇臉色一變。
任迪似乎是故意的,笑了笑,又說了一句:“不過我相信,你不是殺人犯。
”
她站直身體,看着他一臉驚愕的表情,綻出一個極其耀眼的笑容:“你也不是那種人。
”
她說完就走了,再沒回一次頭。
任迪走得很潇灑,關宏宇自己卻一點也潇灑不起來。
他一個人坐在吧台前發呆,手裡捧着一杯熱檸檬茶,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關宏峰在旁邊看了他很久。
從小到大,他很少看到這個弟弟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很無奈,也很無助。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走過去,輕輕攬住了弟弟的肩膀:“雖說有些冒險,不過你這次表現得真的已經很好了……”
“很好……”關宏宇沒回頭,喃喃道,“死了兩個人,我算做得好嗎?”關宏峰一時語塞。
關宏宇的聲音嘶啞:“無辜的人被害,好人被抓……我們所做的這一切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關宏峰想了想,平靜地答道:“很多時候,你都會發現你救不了每個人,你能做的就是下一次更努力些,去争取一個更好的結果。
”他說完歎了口氣,上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轉身剛要走,卻又被叫住。
關宏宇擡起了頭,眼睛通紅,但目光分外堅定。
“哥。
”他低聲道,“你教我破案吧!”乖摸摸頭
他似乎是怕關宏峰不同意,緊接着道:“我知道破案沒那麼簡單,需要法醫學、證據學、心理學、交通、建築、化工……我知道要學很多東西,但我想學,我一定要學會。
你知道嗎?那個任波,我見過的,隻有十七八歲,一個半大孩子就要出來做事,他很腼腆,跟人說話還會緊張……但我卻救不了他……我連一個孩子都救不出來,還怎麼救我自己?”
關宏峰徹底愣住了。
這時候,他的手機響起,周巡來了電話,他連忙接起。
周巡低聲道:“老關,意外收獲,胡強幾年前還在津港和江州都入室搶劫過,這回算都交代了。
我說怎麼顯得這麼專業,老手啊。
”
關宏峰皺皺眉:“江州?”
周巡:“對,江州有一起,津港有好幾起呢。
”
關宏峰:“這樣的話,需要去江州核查吧?”
周巡道:“是啊,好像還挺麻煩的。
好多年前的事兒了,江州那邊一直也沒人報案。
我今天就派人過去,嘿嘿,趕在季度審結之前,給哥們漲點兒破案率。
”
關宏峰想了想,試探着道:“不然,核查的事兒我去一趟?”
周巡:“不至于吧,殺雞焉用宰牛刀啊?”
關宏峰道:“我是恐怕核查的事兒還沒那麼簡單,明天我們見面說。
”
這是個豔陽天。
葉方舟倚在車旁看向支隊大門口方向,隻見周舒桐從大門内走出來,葉方舟立刻迎了過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袖口上似乎沾着一點血迹,忙把襯衫的袖子向上挽了挽。
周舒桐站在原地沒動,皺緊眉頭,冷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