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乾的那輛奧迪A4L就停在停車場裡,關宏宇一把扯開車門上的封條,打開車門,拉動儀表盤左下方的控制杆,将前車機器蓋解鎖。
周舒桐在不遠處一手拎着個電瓶,另外一手拎着個塑料袋,吃力地一路小跑着過來。
關宏宇打開前車機器蓋,扭頭招呼着她:“快點兒。
”
關宏宇拿起扳手,卸下了車裡的電瓶,又把周舒桐手裡拿着的電瓶安在車上,關上機器蓋,嘴裡念叨着:“現在4S店銷售人員的專業培訓水平實在也太差了,本來也就是一個電話能搞明白的事兒,害我還得買個電瓶,也不知道周巡給不給報銷……”他一邊說着,一邊坐進了駕駛室。
周舒桐走到車旁,一臉不解地看着關宏宇。
關宏宇沖副駕一擺手:“上車!”周舒桐忙繞過車頭,坐進了副駕的位置。
關宏宇拿了張CD,開始放音樂,還順手遞了瓶飲料給周舒桐,連眼睛都沒睜開,懶洋洋地說:“把座椅調個舒服的姿勢,好好休息休息,這馬不停蹄地忙活了好幾天,也該咱們倆放松放松了,對吧?”
周舒桐呆呆地看着關宏宇,想了想,似乎想通了什麼,也打開飲料喝了兩口,放倒座椅,和關宏宇一樣後仰着躺在副駕的座位上。
他随手拿的這張CD是梁靜茹的《愛久見人心》,循環播放。
兩個人就在車裡靜靜地半躺着,從日上三竿直到夕陽西下。
車載音響屏幕上一直顯示着循環播放。
突然,屏幕滅了,歌聲也停了下來,關宏宇雙眼猛地睜開,一下子坐了起來,周舒桐顯然是快要睡着了,她被關宏宇的突然動作吓了一跳,也忙坐直了身體,疑惑地“哎”了一聲。
隻見關宏宇盯着儀表盤微微點點頭,似乎是自言自語道:“就是這個。
”
周舒桐有些不解地看着關宏宇:“電瓶沒電了麼?”關宏宇微笑着看了眼周舒桐,一擰車鑰匙,車子發動了,歌聲又傳了出來,周舒桐愣了。
關宏宇笑道:“是斷電保護,近幾年出産的中高端車型裡,行車電腦都會設置電瓶的低電量斷電保護。
也就是說,在車子沒有發動,但卻接通車輛電源的情況下,一旦行車電腦監測到電瓶電量低于某個百分比,就會自動切斷整車電路,以防止車主陷入電瓶電量耗盡,無法發動汽車的尴尬境地。
”
周舒桐恍然大悟:“可咱們找到這輛車時……它的電瓶已經完全沒有電了!這是……”
關宏宇點點頭,接着說了下去:“這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
此刻,董乾的家中已經是一片狼藉,地磚全都被撬開了,現在屋子裡又多了很多技術人員在拿着指紋刷到處收集指紋。
周巡雙手叉在褲子口袋裡走到關宏宇身邊,低聲道:“我查過安廷服役記錄了,那支五四,的确是他當時負責押送的報廢槍支裡的其中一支。
”
他說完,扭頭又看着關宏宇:“說說這裡的事吧,你們确定還有一個人?”
關宏宇沖周舒桐點點頭,周舒桐道:“是這樣,我和關老師昨天重新勘察了董乾上吊的現場以及董乾的車,經過實地測試,基本可以确認董乾無論是不是自殺,但我們看到的現場都是被某個人特别安置出來的。
”周巡抱起胳膊,邊聽邊思索着什麼。
周舒桐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此外,那瓶消失的拉菲紅酒、董乾入不敷出的經濟狀況、以及他車上莫名其妙就耗光電量的電瓶,也都可以從側面佐證我們的推測。
”
周巡如有所思:“那……這個人是董乾的同夥,還是他的仇家呢?”
周舒桐一愣,望向關宏宇求助,關宏宇沉着地微微搖頭:“還不好說。
但無論這個人的真實身份以及他在之前案件當中所扮演的角色是什麼,董乾都有可能是死在他手上的。
”
周巡想了想,道:“這個董乾有多重?一百四五十斤?”
周舒桐點點頭:“差不多吧,怎麼啦?”
周巡道:“你們昨天實地勘測的時候……沒想過他怎麼能把一個一百多斤的人吊到樹上去麼?”關宏宇微微一怔,他還真沒想過這個。
一旁的周舒桐插話道:“隻要把他系在繩子上往上拉就可以了吧?”
周巡不屑地嗤笑一聲。
“一百多斤,直接拉上去?你試試?”他看了眼因為想當然而有些不好意思的周舒桐,繼續說道,“你知道為什麼會有‘死沉死沉’這個詞嗎?别說一百多斤,你找個樹幹搭根繩子,拽個和你等重的東西試試?”他說完就看向關宏宇,關宏宇正低頭看手機,并沒有注意他探尋的目光。
周巡見狀,隻得自己歎了口氣:“不過這都是技術上的小事兒,既然你們這麼确定案子裡還存在另一名兇手,就先沿這個方向好好排查一下吧!”
這時,一名江州市局刑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