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高法醫和技術隊的勘驗情況,我們目前認為可以跟進排查的方向有——第一,現場走訪,這部分還在由劃片兒派出所繼續進行中,但由于抛屍時間很可能在午夜,所以找到目擊證人的可能性不大;第二,抛屍現場附近發現的輪胎痕迹,從輪間距及軸距判斷,明顯超出普通的轎車規格,更像是商務車或面包車,可以協同交管局調取附近的監控,但由于時段間隔比較長,而且那個區域的交通監控裝置數量很有限,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取得有效結果的可能性也不大。
”她說到這裡,停了一停,發現劉長永的注意力明顯不在案子上——他正盯着會議桌的桌腿發呆。
她有些氣悶地别過頭,繼續往下說:“最後就是根據被害人紀傑的身份背景,通過對某些特情人員的走訪,盡可能了解紀傑被害前後是否從事過槍支買賣等一系列相關情況。
再對買家或賣家進行擴展調查,争取找到與他被害有關聯的線索。
鑒于目前隊裡已有的資源,這幾種方案不可能并行,還請劉隊定奪。
”
劉長永忽然被點名,一臉迷茫,過了半晌之後才結結巴巴地回答道:“呃……你剛才說的第一條是什麼來着?”
周舒桐用力抿着嘴,不讓這口氣歎出來。
高亞楠在一旁倒是毫不客氣地說:“第一條是馬上給周巡打電話,讓他和關隊回來主持工作!”
劉長永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與會衆人也都紛紛低頭莞爾。
市局,周巡和關宏峰兩人已經從辦公室裡出來了。
關宏峰邊走邊道:“總隊對各類有組織犯罪進行的長期滲透或卧底行動,都是臨時組建的專案團隊,保密範圍也一向嚴格,他竟然能把案件細節洩露給咱們……你似乎和施廣陵很熟的樣子。
”
周巡漫不經心地回答道:“那是因為我在接替你當一把手支隊長之前,也曾經不止一次被抽調到各專案組去負責行動的外圍監控工作。
”
關宏峰一皺眉:“我怎麼不知道?”
周巡還是不以為意:“因為有保密義務啊。
這類臨時抽調都是不通知被調遣人員上級的,至于用的到底是工作外的時間,還是需要被調遣人員編瞎話請假,那是我們自己的事兒,專案小組可不管這套。
行動内容不會透露給被調遣人員。
我們向來隻知道在監控行動中負責的工作是什麼,其他的一概不清楚。
估計這也是為了盡可能縮小保密範圍,保護卧底人員的身份安全……不說這些,你跟老施剌了那麼大的口子,你真那麼有信心啊?”
兩人說着,已經走到了審訊室門口,關宏峰沖審訊室門口的刑警點了下頭,白了周巡一眼,說:“你要有更好的方法能解這套兒,我洗耳恭聽。
”
周巡無計可施地一挑眉毛,和關宏峰一同走進審訊室。
趙馨誠臉上的瘀傷更多了,看到關、周二人,卻還笑着說:“呦,這回連煙都不讓給了吧?”
周巡沒好氣兒地說:“就你能折騰。
行了,安分點,好好聽老關的安排。
”
關宏峰坐在趙馨誠對面,低聲道:“情況我已經了解了,你被抽調到施廣陵指揮的卧底行動專案小組,在前天晚上協助布控,因為卧底探員可能面臨危險,你違反命令試圖營救。
就事論事,我認可你的選擇,但我也不認為施廣陵當時的命令有什麼問題。
”
趙馨誠若有其事地點點頭:“對,大局為主,任務第一,我懂。
”
關宏峰歎了口氣,搖搖頭:“從事卧底工作的那名探員和咱們一樣,既然幹了這行,對面臨的風險應該是有準備的,也是不得不坦然接受的。
這次的專案行動,前前後後準備了一年多的時間,成敗與否,更關乎到很多無辜群衆的生命。
我不是做政工的,沒法拿大道理對你說教。
我更不敢說如果當時換做我,能不能比你更理智。
但事已至此,就算你剛才闖出去了,又能怎樣?”
趙馨誠道:“我肯定要把他找出……”
關宏峰毫不客氣地打斷他:“整個專案小組都在找他,你跑出去兩眼一抹黑,又得不到總隊的支持,你就能找得着?”
趙馨誠被關宏峰說愣了,沒話了。
關宏峰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道:“這樣,專案小組對你不穩定的情緒還是不放心,這禁閉,還是得關。
”
趙馨誠想說什麼,張開嘴又閉上了,他點點頭,等着關宏峰繼續往下說。
關宏峰道:“但同時,他們和你一樣,希望找到這名失去聯系的卧底探員。
哪怕僅僅是為了讓卧底行動重新回到正軌。
我和施廣陵談妥了,你不要再鬧了,老老實實呆着,我和周巡會協同專案小組去尋找這名卧底探員,讓整個行動恢複正常。
隻要我們做到了,你的擔心自然也就不存在了,而對你的強制措施也會解除,後續的處罰,一筆勾銷。
”
趙馨誠聽完倒抽了一口涼氣,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腦袋:“關隊,我本沒想到會……”
周巡輕輕地拍了下桌子:“得啦,你已經把我們都拖下水了。
再說,你信不過施廣陵,總還能信得過我們吧?而且我可以跟你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