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起槍,扣動扳機。
槍膛發出一聲輕響,槍裡沒有子彈——她一時愣住了,沒搞清楚到底是槍裡沒有子彈,還是手槍有了故障,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
而關宏峰則睜開眼,目光顯得很冷靜。
一旁的金山突然迸發出一陣大笑。
門也在這時開了,金山的手下引着一女兩男走了進來。
其中那個女人手裡拎着一個手提箱,幾人看到房間内行刑現場般的場面,都是一愣。
金山一看這幾人,笑着招呼道:“Cindy小姐,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他邊說邊走到林嘉茵和關宏峰身旁,先是一指林嘉茵,說:“嘉茵你是認識的……”随後,他從地上攙起關宏峰,還殷勤地替關宏峰撣了撣膝蓋上的土,一摟關宏峰的肩膀,“這是關宏峰關隊長,和嘉茵一樣,都是我新的合作夥伴。
”
高亞楠在車裡緊張地觀望着地下室入口的方向,忽然有人敲了敲車門,高亞楠扭頭,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周巡已經蹲在了車門外。
高亞楠又看了眼四周,從裡面搖下車窗,有些納悶:“就你一個人?”
周巡依然蹲着,往車邊湊了湊:“再怎麼說這也是專案小組卧底行動的一部分,一旦我從支隊帶人過來,保密範圍可就控制不住了。
”
高亞楠看了眼地下室的方向:“通知市局沒有?”
周巡沉吟了一下:“我還在考慮。
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高亞楠面色沉重地道:“目前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編輯’林嘉茵已經變節了。
她不但投靠了二當家金山,更對關隊産生了直接威脅。
這也怪專案小組,光給了個代号,一上來直接就告訴咱們卧底探員的名字,就不至于這樣了。
”
周巡皺了皺眉:“你們認識這人?”
高亞楠思索了一會兒,“哦”了一聲:“也難怪你不知道,林嘉茵是關隊徒弟……那時你還沒調來和關隊搭檔。
她跟過關隊兩三年,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就突然消失了,她在隊裡的時候好像也不起眼,跟大家都不太熟。
”
周巡點點頭:“說她變節是怎麼回事兒?”
高亞楠沉默了一會兒才答道:“這是林嘉茵親口承認的。
而且關隊剛滲透進去的時候,她第一個站出來試圖戳穿,還險些開槍殺了關隊。
”
周巡明顯沒想到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一驚:“這娘們……好歹也算他鄉遇故知了不是,一上來就要滅口?”
高亞楠歎了口氣道:“大概是基于過去的了解吧,她一再向金山強調,關隊是絕不可能投身犯罪的。
”
高亞楠停頓了一下,看向周巡:“但關隊也堅稱,林嘉茵不會真正變節……當然,我個人認為他這麼說多少有些情緒化,你想……抛開她怎麼對待關隊不說,如果她沒有變節的話,為什麼會和專案小組中斷聯系?現在關隊兇多吉少,還是趕緊通知市局,把他們都拿下吧!”
周巡下意識答道:“可那批槍的下落……”
說到一半,他意識到了什麼,改口道:“也對,不管市局搞什麼專案行動,咱們都犯不上把老關搭進去。
再說,要是林嘉茵真的變節了,趙馨誠又何必為她跟專案指揮較勁?”
他一邊說一邊掏手機,高亞楠輕輕拍了一下車門,笑道:“上車來打吧,蹲了這麼半天,腿不麻麼?”
地下室的水房内,關宏峰打開水龍頭,正在清洗臉上的血迹。
林嘉茵在一旁給他遞上毛巾,壓低了聲音:“你們倆怎麼會……糾纏進來?”
關宏峰用毛巾擦臉的動作一下停了下來,警覺地斜眼看着她。
林嘉茵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水房門口的方向,繼續說道:“先是你弟,然後又換了你,這是搞什麼?”
關宏峰沒回答她,反問道:“三天前的行動布控,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你為什麼和專案小組中斷聯系了?”
林嘉茵沒回答,反而輕輕歎了口氣:“趕緊找機會脫身吧,我知道你不是真的來和金山合作的。
”
關宏峰不置可否,林嘉茵就繼續說道:“但我是。
”
關宏峰吃驚地站直了身子,盯着她的雙眼:“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林嘉茵不屑地笑了笑:“苦衷?如果你指的是身份記錄完全被消除,幾年如一日過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以及身邊的同伴一個個因公殉職卻得不到承認的話,沒錯……”
她話鋒一轉,語氣也變得決絕:“但你知道麼?人都是習慣的奴隸,我很快就适應了這個身份,也适應了這種生活。
隻是我漸漸發現這種生活可能本就是我想要的。
我不想再回去做警察了。
”
關宏峰瞳孔猛然收縮,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壓低了聲音:“你在胡說些什麼?你……不可能……”
林嘉茵諷刺地回望着他:“不可能變節投敵?就因為當初你教過我什麼是理想?什麼是正義?關隊,你那些形而上的崇高思想,根本是行不通的。
無論是我們這邊,還是在公安隊伍裡。
在這個世界的現實面前,你想去堅持的那些東西,全都脆弱得不堪一擊。
”
關宏峰徹底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