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如此熟悉,中文說得這麼流利的俄國人。
”唐風詫異地說。
“這都要拜鮑裡斯教授所賜!”季莫申提到了鮑裡斯教授。
“對了,上次你說你是鮑裡斯教授帶的最後一屆研究生,是嗎?”
“嗯,我的導師就是鮑裡斯教授,但遺憾的是,他還沒等到我的畢業答辯,就溘然長逝,這是我終生的遺憾。
”季莫申說到這兒,面沉似水,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對不起,請恕我冒昧!”唐風抱歉道。
“沒關系。
”季莫申稍稍平靜了一下,随後歎了口氣道:“你這次來彼得堡是幹什麼來的?”
“哦!在聖彼得堡大學做個短期訪問學者,順便來彼得堡參觀遊玩一下。
這不,今天就來冬宮參觀來了。
”唐風掩飾着真實的目的。
“第一次來嗎?”
“嗯,第一次來,這兒确實名不虛傳。
”
“既然你是第一次來,那我就帶你轉轉吧。
”季莫申熱情地要替唐風做導遊。
要是沒有任務,唐風對季莫申的提議,肯定求之不得。
但此時,唐風其實最想和季莫申聊的卻是鮑裡斯教授。
季莫申帶着唐風在中國館内轉了一圈,詳細介紹了每一件文物的來曆和藝術價值。
唐風對這些來自中國的文物了如指掌,但是他不想讓季莫申看出他很懂行的樣子。
于是,唐風一路緊鎖眉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認真傾聽季莫申的介紹。
雖然唐風覺得這樣有些可笑,但他知道這是必須的。
當他們重新走到那幾件出自黑水城的西夏文物前,季莫申對唐風介紹道:“這幾件珍貴的文物,是來自中國西夏王朝的文物。
它們是1909年我國探險家科茲洛夫在中國西北的黑水城發現的。
那是一次重要的發現,震動了整個學術界,完全可以和斯坦因在敦煌的發現相媲美。
”
“西夏?黑水城?敦煌我倒是去過,斯坦因在那兒發現了藏經洞,隻是這西夏和黑水城,我就沒怎麼聽說過了!”唐風裝出一副無知的樣子,他自覺着裝得還挺像,完全可以去當演員了。
“哦!我首先要糾正你一個錯誤,敦煌藏經洞并不是斯坦因發現的,而是那個姓王的道士。
”季莫申糾正道。
唐風心裡暗笑,這季莫申還挺認真,他當我真不知道,不過,唐風同時也開始佩服季莫申嚴謹的治學态度。
這正是中國學術界所缺少的。
季莫申接着開始給唐風介紹起來西夏的曆史和文化,最後又說到了科茲洛夫的探險和黑水城的發現。
唐風聽了半天,季莫申所講的基本上都是他所知道的,并無什麼特殊之處。
于是唐風打斷了季莫申的介紹,想問點他感興趣的問題:“對不起,我想問個問題,科茲洛夫在黑水城發現的那些珍貴的西夏文物,後來都被他帶到彼得堡了嗎?”
“嗯,是的,科茲洛夫科考的經費都是皇家地理學會出的,所以科茲洛夫将所有文物獻給了沙皇。
”
“那現在這些珍貴文物都存放在哪兒呢?”
“是這樣,科茲洛夫,包括其他一些探險家從中國西北帶回的珍貴文獻和文物,一部分存放在彼得堡的科學院東方學研究所,還有一部分,就珍藏在冬宮。
”
“那我能看到哪些呢?”唐風問道。
季莫申攤開手,無奈地說:“很遺憾,我們現在所能看到的隻是很少很少的幾件文物,因為那批文物過于浩大。
直到今天,雖然經過了我國幾代學者的努力,但還是沒能将它們完整地展現在世人面前,就是我,作為專業研究人員,也隻見到過少量的文獻和文物。
但請您相信,我們幾代學者仍然在不懈地努力。
你聽過這樣一句話嗎?——西夏雖然在中國,但西夏學的研究卻是在俄羅斯。
”
季莫申不無自豪地說着。
“西夏雖然在中國,但西夏學的研究卻是在俄羅斯。
”這句話唐風當然聽過,但今天,當一個俄國學者對他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内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唐風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靜,可他還是感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這種壓抑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壓得他要窒息!他想趕快離開這間中國館,但季莫申還是很認真地對唐風介紹起展櫃中的幾件西夏文物,西夏文寫經,漢文寫經,還有那尊盧舍那佛頭像。
季莫申指了指盧舍那佛頭像,對唐風道:“這尊佛頭像是科茲洛夫在黑水城的一座白塔裡發現的。
當科茲諾夫打開那座白塔時,這尊佛像就端坐在白塔正中,周圍堆滿了各種西夏文、漢文寫經,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佛像。
”
“白塔?”唐風似乎曾在科茲洛夫的回憶錄裡讀到過相關的記載。
那是一次野蠻的盜掘,根本算不上科學的發掘。
唐風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問季莫申:“就是那座被科茲洛夫稱為‘偉大的塔’的白塔?”
好奇心讓唐風剛才的表演前功盡棄,當他說出這句話後,他就後悔了。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還不是個出色的“演員”!季莫申聽唐風這一問,眼睛一亮,驚道:“是的,就是那座‘偉大的塔’!看來你對西夏并非一無所知啊!”
“過獎了,我隻是以前偶爾看過一本介紹西夏曆史的書,裡面好像提到過一座‘偉大的塔’!所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