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媛向前狂奔。
唐風看看牆上的畫像,他已經無法辨别那是什麼畫像,似乎是一些人物的肖像,又似乎……此刻,在他眼裡,那些畫像都變成了面目猙獰的兇神惡煞,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和梁媛。
沒完沒了的走廊,沒完沒了的宮殿,手電筒也不知丢在了哪裡,不知道幽靈是不是還在後面緊緊跟随,唐風已經完全辨不清方向,隻知道梁媛還沒有丢。
當兩人穿過一間宏大的宮殿時,突然宮殿内警鈴大作。
唐風心裡又是猛的一沉,完了,警報響了,不知道是自己觸到了警報,還是那個幽靈。
又是一間宏大的展廳,唐風拉着梁媛快步走到了這間展廳的盡頭,可是這裡卻被一扇巨大的門擋住了去路。
“難道沒路可走了?”唐風喃喃道。
“這就是我們進的那扇門!”梁媛的話驚醒了唐風。
是的,這扇精美的大門,就是他們進來的那扇大門。
刺耳的警報還在響着,冬宮内的很多展廳都亮起了燈。
一樓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叫喊聲。
唐風隻覺渾身無力,雙腿發軟,但他還是咬牙堅持着,因為……因為他感到那個白色幽靈……幽靈跟了上來!
唐風不顧一切,用盡全力,推開了面前的大門。
他和梁媛又回到了大走廊裡。
兩人快速來到了季莫申辦公室的門口。
唐風使勁一推,可辦公室的大門竟紋絲不動。
唐風心裡着急,又推了推,大門還是不動。
梁媛在一旁焦急地問道:“你是不是出來時把門鎖上了?”
“沒有!絕對沒有,我當時為了追你,根本來不及鎖門。
”
“不管那麼多,季莫申給你的鑰匙呢?”
“讓我找找,讓我找找,應該就在身上,就在口袋裡。
”唐風摸遍了全身,最後在褲子口袋裡,摸出了季莫申給他的那把鑰匙。
唐風顫巍巍地将鑰匙插進了鎖孔,可是這個老式大門的鎖,卻很特别。
唐風從沒開過這樣的鎖,他使勁鼓搗了一會兒,也沒打開門,越是着急,手就抖得越厲害。
“快呀,那個幽靈跟上來了!”梁媛聽到後面的動靜越來越大,也不知道那是幽靈,還是冬宮的警衛。
唐風的手已經抖得不能自已。
梁媛見狀,用手緊緊握住了唐風的手。
唐風又一使勁,“咔嚓”一聲,辦公室的門開了。
唐風和梁媛跑進了辦公室,然後重重地關上了大門。
兩人背靠大門,大口地喘着粗氣。
突然,大門外面不知被一股什麼力量,猛烈地撞擊了一下。
唐風和梁媛大驚失色,兩人又緊緊抱在一起。
緊接着,門外又是一下重重的撞擊。
唐風緊緊抱着梁媛,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死死抵在大門上。
他不知道等待他和梁媛的将是什麼。
他們已經無處可逃,隻能在這兒平靜地接受命運的安排。
他們逃過了黑衣人,逃過了伊留金,卻沒有逃過幽靈,沒藏皇後的幽靈!
陰暗潮濕的下水管道中,馬卡羅夫獨自一人握着手電筒,默默前行。
突然,前方閃出一絲幽光,那是牆壁上一個小小的洞,有巴掌大小。
馬卡羅夫确認那絲幽光就是從這裡發出的。
他取出背包中的小錘子,一下,一下,錘子重重地敲擊在牆壁上。
這堵并不算結實的牆壁,很快便被馬卡羅夫鑿出了一個更大的洞。
“叮!叮!……”馬卡羅夫還在一下又一下敲擊着牆壁,終于,那個洞口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半面牆壁完全坍塌下來,馬卡羅夫這才停止了敲擊。
他翻過剩下的半截矮牆,在一堆瓦礫中,他看見了那點幽光,那是一根大白蠟發出的亮光。
白蠟放在一張簡陋的木桌上,木桌上有幾本書,而桌邊,背對他坐着一個渾身白色的人,不!那也許就是地下的白色幽靈!
馬卡羅夫走了過去,他繞到木桌的另一面,借着燭光,向那人看去,“米沙!”馬卡羅夫認出了面前的人。
他不是幽靈,他是當年和自己一起參加科考隊的米沙。
米沙的頭發又長又白,雜亂地披在腦後,身上的白袍也是又髒又破,一副落魄的樣子。
可當那個人聽見馬卡羅夫呼喚,擡起頭時,馬卡羅夫驚呆了,米沙的臉竟然……竟然還是那麼年輕,就像當年的模樣。
半個世紀過去了,米沙竟然一點兒沒有變!
米沙仔細端詳着馬卡羅夫,沒有言語。
馬卡羅夫又說道:“我是伊萬啊!你難道不記得了,半個世紀前,在中國,那次科考……”
馬卡羅夫喋喋不休地說着,可對面的米沙卻又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待馬卡羅夫停下,米沙才幽幽地說道:“對不起,你一定是認錯了,我不是你要找的米沙。
”
“不!我不會認錯的,你還是當年的樣子,你的聲音也沒變。
這麼多年了,你還好嗎?你是怎麼脫險的?你為什麼不說話?”馬卡羅夫不停地追問着。
“你要我說什麼,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你要找的米沙。
”
“米沙,你究竟怎麼了?你怎麼會待在這裡?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告訴我,我也許能幫你。
”
“不!你幫不了任何人,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米沙的聲音突然變了,變得蒼老而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