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不知所措,放慢了車速。
布爾堅科目視前方,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沉默不語。
馬卡羅夫把車停下來,又對空中鳴了一槍,同時沖布爾堅科大聲喊道:“再往前追,就快到國境線了。
”
布爾堅科怒道:“省省你的子彈吧!”說着,布爾堅科跳下吉普車,舉起狙擊步槍,對着那個身形瘦小的中國人開了一槍。
那人應聲倒地。
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幾秒鐘内,馬卡羅夫對布爾堅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大感驚詫,既驚詫于布爾堅科精準的槍法,更驚詫于他這果斷而冷酷的射殺。
他看見那個中國人趴在戈壁灘上,看樣子還有口氣,那人想站起來,可已經沒有力氣,最後,整個人趴在戈壁灘上,抽搐不止……
布爾堅科忽然變成了神勇的獵人,獵殺完一隻“羊羔”,又迅速調轉槍口,對準了另一隻還在逃竄的“羊羔”。
他的手指扣在扳機上,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目标已經鎖定,隻需輕輕扣動扳機……可布爾堅科這次卻遲疑了,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壓上又松開,再壓上,瞄準,再瞄準。
精确,他需要絕對的精确。
布爾堅科從瞄準鏡中,看到了那人的頭顱。
他确信,這一定是一顆好頭顱。
終于,他下定了決心,扣動扳機。
淩厲的槍聲,劃破了戈壁深處的甯靜……
槍響之後,那個身形魁梧的中國人跪在了戈壁灘上,既而,他的身體重重地砸了下去。
布爾堅科在瞄準鏡裡,看到了這一切,他的心裡猛地一顫,依舊舉着狙擊步槍,伫立在原地。
過了許久,布爾堅科才慢慢放下手中的狙擊步槍,跳上吉普車,像是自我解嘲地對馬卡羅夫說道:“這下你該知道我為什麼會來這兒戴罪立功了吧?”
緩過神來的馬卡羅夫沒說什麼,平靜地發動吉普車,朝剛才那個中國人倒地的地方駛去。
車緩緩地在那人身邊停住。
“他死了?”馬卡羅夫坐在車上,冷冷地問道。
布爾堅科率先跳下車,拔出身上的手槍,打開保險,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個中國人身邊。
他伸出右腳,踢了一下那人,那人毫無反應。
布爾堅科心裡一沉,看不到那人身上有傷口,也看不到流血。
他和馬卡羅夫費力地把這人翻了過來,依然沒有任何傷口和血迹。
布爾堅科再一次仔細打量這個令他驚異的中國人——一張四方大臉,濃眉大眼,看年齡,應該不會超過二十歲,但這張臉上卻寫滿了和這人年齡不相稱的滄桑。
“怎麼沒有傷口?”馬卡羅夫疑惑地問。
“哼!因為他根本沒死,他隻是因為長時間沒休息,沒吃東西,身體極度虛弱,再加上剛才這一路狂奔,累垮了。
”布爾堅科解釋道。
“可你剛才那一槍……”馬卡羅夫問。
“我那一槍并沒打中他,卻打滅了他最後那一點意志,他知道他再跑下去也是徒勞,所以就垮了……”
“可你的槍法極好啊,怎麼會沒打中?”馬卡羅夫還在追問。
布爾堅科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馬卡羅夫請教布爾堅科。
布爾堅科皺着眉,說道:“先把這人弄上車,然後再去看看那個死鬼!”
馬卡羅夫和布爾堅科廢了老大勁,才把這人弄上車,然後驅車來到那個已經奄奄一息的中國人身旁。
他們趕到時,一大攤血迹在這荒涼的戈壁灘上恣意流淌着,那人頸部還在汩汩地往外冒着鮮血,全身抽搐不止。
但這人還沒死,他那雙充血的眼睛正瞪着馬卡羅夫和布爾堅科,像是死不瞑目,又像是在祈求什麼……
布爾堅科慢慢地拔出手槍,打開保險,對準了那個中國人的頭部。
馬卡羅夫驚異地看着布爾堅科,大聲沖他嚷道:“你要幹什麼?他還沒死!”
“讓我來幫他減輕痛苦吧!”布爾堅科堅毅地回答。
“不!這不符合人道主義。
”馬卡羅夫争辯道。
“幫助他減輕痛苦,就是最大的人道主義!他已經沒救了!”布爾堅科沖馬卡羅夫大聲吼道,同時,扣響了扳機。
那人的身體終于停止了抽搐,然而,那雙眼睛依舊不肯閉上。
“也許這就是死不瞑目吧!”馬卡羅夫想着,替那人合上了雙眼。
回基地的路上,馬卡羅夫和布爾堅科誰也沒說話。
馬卡羅夫沒想到這次看似不起眼的任務,竟會是這麼血腥的一個開局。
回到基地,布爾堅科帶着上尉等人拿着工具,又返回那個中國人死亡的地方,将那人草草埋在戈壁灘上。
沒有墳墓,沒有任何标記,就像那裡什麼也沒發生過,就像這世上從來就不曾有這樣一個年輕的生命。
而馬卡羅夫感到自己再也沒有力量去面對那個亡靈,他留在基地裡,将那個昏迷的中國人擡進一間鐵皮屋,交給軍醫檢查。
軍醫的檢查結果,和布爾堅科判斷的一樣——過度疲勞,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