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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幾十年沒有困死宓城的黨項人,我想宓城除了物産豐富,自給自足外,也一定有些渠道連接外面。
現在劉秉忠加重兵将所有通往外部的通道都堵死,這無疑對宓城的黨項人是滅頂之災,而且劉秉忠不僅僅采取‘困’這一招,還積極命人尋找捷徑,準備偷襲宓城!”
“這是用黨項人的辦法對付黨項人啊!”梁媛歎道。
“劉秉忠獻計後,八思巴也提醒忽必烈,可以在軍中尋找當年跟随成吉思汗來過此地的老軍士,當然更重要的也是更厲害的一招是從敵人内部瓦解敵人——如有歸附之人,更需問之,定有所獲。
”
“看來這劉秉忠和八思巴兩人都是厲害的角色,這樣一搞,宓城的黨項人要遭殃了!”韓江長歎道。
“那你就低估宓城這些黨項人了!第四段記載圍困之策開始挺有效果,黨項人為了突圍,屢屢主動進攻,但都被堅守的蒙古大軍擊退。
這讓我想起了我們一開始在狼窪附近發現的一些防禦工事,當時我們感到奇怪為什麼那裡會出現蒙古人的防禦工事,現在這篇碑文解釋了這個問題,那些工事應該是蒙古人在千戶鎮被屠,退守到狼窪一線的時候建造的,也可能就是在忽必烈采納劉秉忠之計後修築的。
”
韓江聽了唐風的推斷,想了想:“那麼,在沙漠中像那樣的防禦工事應該還有不少。
”
“總之,黨項人被徹底困在宓城。
這時,蒙古大軍又開始實行另一計策——尋找通往宓城的捷徑。
八思巴找來幾個曾經随成吉思汗來過這裡的老軍士,‘穿峽谷,涉流沙,幾番遇險,幾番受困,終潛至往生海邊’。
從他們的過程中,你們看出什麼了嗎?”唐風用詢問的眼光注視着大家。
梁媛想了想,道:“他們所走的這條路似乎……似乎和我們所走的路差不多啊!”
“是的,我想老軍士帶八思巴所走的路就是我們這幾天所走的路線,接下來‘然此海變化無端,兇險異常,常無形于瀚海,又廣袤于戈壁,水質雖清,然水下白骨累累,巨蟒穿行,更有大霧籠罩,不知其周長幾何’,這不與我們在這裡遭遇的情形一模一樣嗎?”
“看來上千年來這裡都是如此!”韓江驚歎道。
“更為重要的是,這段記載又證實了那個關于往生海的傳說——變化無端,兇險異常,常無形于瀚海,又廣袤于戈壁……”唐風嘴裡喃喃自語,望着不遠處被大霧籠罩的海子,陷入了沉思。
許久,唐風望着遠處,說道:“成吉思汗大軍當年就止步于此,幾十年後,忽必烈的大軍也被困于此地。
當年八思巴恐怕也像我們一樣,在這往生海邊被濃霧所困,進退維谷,以至于他感歎道——絕險之地,十萬大軍不可進也。
”唐風感慨了一番,又回到碑前,指着第五段碑文道:“顯然,忽必烈、八思巴和劉秉忠都低估了宓城黨項人的決心和毅力,他們圍困了宓城幾個月,黨項人并沒有屈服。
從碑文上可以看出,黨項人後來已經沒有什麼力量向蒙古大軍發起主動進攻,但是他們仍然依托複雜的地勢和堅固的城池據守,忽必烈大軍也沒有辦法。
當時正值盛夏,沙漠中缺糧少水,酷暑難耐,軍心不穩,于是大臣和将領都想退兵,忽必烈也有此意,隻有八思巴和劉秉忠堅持不能退兵。
八思巴不但是一代宗教領袖,更是傑出的政治家、軍事家,他準确判斷出這時候宓城的黨項人也很困難——應該比他們還困難,這場戰争很快就要見分曉了,這時候就是看誰能堅持到最後,如果此時退兵,将會功虧一篑!劉秉忠的看法與八思巴相同,并對忽必烈說,這次大汗親征,如果就這樣無功而返,那麼宓城黨項人将會氣勢更盛,今後就很難制服了!最終,八思巴和劉秉忠幫助忽必烈重新堅定了決心。
”
“看來凡事都需要堅持,我想我們離宓城也不遠了!”馬卡羅夫喃喃地說道。
“不錯,我們離宓城應該很近了,這從碑文上就能看出來。
”唐風又指着第六段碑文說道,“幾個月來,八思巴一直派軍士尋找宓城的黨項人,但是所有被俘獲的黨項人皆求速死,不肯透露宓城的細節,可見宓城的黨項人是何等頑強,以至于劉秉忠感歎道‘嗟乎!黨項勇士何其多也,而其主不能用,故有今日亡國滅種之事’。
“終于有一天,怯薛軍捕獲了一個黨項老婦人。
這個老婦人願意為大軍帶路,劉秉忠與八思巴便帶五千精銳怯薛軍再次入谷。
在往生海邊,老婦人吐露了宓城的實情。
原來宓城經過這麼多年的圍困和戰争,已經精疲力竭,人口損失大半。
攻打千戶鎮其實是宓城的黨項人想要突圍,但是他們雖然打下了千戶鎮,卻也損失許多青壯年,蒙古大軍又死死圍困,城中糧草已盡,宓城的黨項人無力再打,隻能殺馬度日,城裡的人現在隻求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