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蓋住天空的大團黑雲,被郁積的地氣所沖,中間的裂痕越來越大,萬道血紅的霞光從縫隙中穿了下來,漏洞形環壁的空氣似乎也在急劇流轉,呼呼生風,到處都充滿了不詳的氣息,好像世界末日就要降臨。
巨大的氣流在這千萬年形成的漏鬥地形中來回沖撞,我們身處絕壁中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被這勁風一帶,感覺身體是紙紮的,随時可能被卷到空中,天變得太快,半分鐘的時間都不到,風就大得讓人無法張嘴,四周氣流澎湃之聲,俨然萬千鐵騎沖鋒而來,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來。
我把登山頭盔的帶子紮緊,背着不能行走的Shirley楊,對胖子指了指附近古壁中的一條縫隙,示意暫時先去那裡躲一躲。
胖子豎了豎大姆指,又拍了拍自己的頭盔,背着沉重的背囊,跟在我後邊,這“漏鬥”的四壁上,到處都有一些粗大藤蘿撐裂,或是被改道前的瀑布所沖開的細小岩縫,胖子側着身子勉強能擠進去,裡面也不深,三個人都進去就滿了。
我讓胖子鑽到最裡邊,然後是Shirley楊,用登山繩互相鎖定,我則留在最外邊,這也是前後腳的功夫,漏鬥下面的水潭,又漲高了一大截,氣流中卷起了無數水珠,如同瓢潑的大雨一樣,飄飄灑灑地灌進我們藏身的縫隙裡,每一個被激起的水珠打到身上,都是一陣劇痛,但是又不敢撐開“金鋼傘”去擋,否則連我都會被氣流卷上天去。
隻好盡量向裡面擠,把最深處的胖子擠得叫苦不疊。
我們處境越發艱難,外邊氣流激蕩之聲傳導在岩壁上,發出的回聲震得人耳膜都要破了,“蟲谷”深處的地氣,被壓制了兩千年,一旦爆發出來,絕不亞于火山噴發的能量,加上“漏鬥”的特殊地形,對噴射出來的地氣産生了巨大的反作用力。
使最深處的水潭,被連底端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水龍卷”,水中的一切事物都被卷上了半空。
就連絕壁上的千年老藤,都給連根拔起。
山壁上這條小小的縫隙算是救了我們的命,外界的氣流一旦形成了“水龍卷”,其能量便向中間集中,而不是向外擴散,我剛想把“金剛傘”橫在岩縫的入口,以防再有什麼突然的變化,就見洞口的水霧突然消失了,外邊的光亮也随即被遮擋。
我剛才腦中已是一片空白,這才猛然間定下神來。
趕緊拍亮了頭上的戰術射燈,隻見岩壁的縫隙外,是被一大團黏稠的物體遮擋,就中似乎裹着許多漆黑的手臂,這東西似有質,似無質,漆黑黏滑,正想從岩縫中擠将進來。
“屍洞”附着那萬年老肉芝的屍殼,象是個腐爛發臭的大肉箱子,竟然沒被水龍卷卷走,而是攀在絕壁上爬了上來,我見“屍洞”已到面前,吃了一驚,急忙向回縮手,那柄Shirley楊家祖傳下來,被她十分珍惜的“金鋼傘”,就立刻被扯進了“屍洞”裡,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金鋼傘”水火不侵,被這“屍洞”瞬間就吞了個精光,連點渣都不吐,我們這血肉之軀,又怎能與“金鋼傘”相提并論。
身陷絕境,實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隻好将那獻王的人頭抛出去将他引走,但是人頭被我裝進了胖子的背囊裡,想拿出來也得有十幾秒的空檔才可以,但恐怕不出三秒,我就先被逐漸擠進來的“屍洞”給活活吞了。
我把心一橫,端起“芝加哥打字機”,将彈夾裡剩餘的子彈,劈頭蓋臉地傾瀉到了屍洞中,射擊聲響徹四周,但那黑色的爛肉,隻是微微地退了兩退,子彈就如同打進了爛泥之中,絲毫傷它不得,蠕動着繼續緩緩擠進我們藏身的岩縫。
正當這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那塊巨大的腐肉,忽然被一股龐大的力量,從岩縫中扯了出去,原來這老肉芝的體積畢竟太大,雖然吸住山岩,仍有一大部分被“水龍卷”裹住,最後終于被卷上了半空。
我的心嘣嘣嘣地跳成一團,似乎邊身後Shirley楊和胖子的劇烈心跳聲也一并納入耳中,我回頭望了望Shirley楊,隻見她被屍毒所侵,嘴唇都變青了,臉上更是白得毫無血色,隻是勉強維持着意識,随時都可能昏倒,便是立刻用糯米拔去屍毒,她的腿能否保住還難斷言,念及此處,心酸難忍,但為了安慰于她,隻好硬擠出一些笑容,伸手指了指上邊,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獻王他老人家終于登天了,咱們也算是沒白白送他一程,好歹收了他的腦袋和幾件明器……王司令快把糯米都拿出來。
”
胖子被卡在深處,隻能吸着氣收着肚子,别說找糯米了,說話都廢勁,我正要退後一些,給他騰點空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