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不知輕重。
這次南疆之行受傷奇重,妖人又來趁火打劫,如非諸位師兄、師姊相助,今日這一關,秦、李二位師姊或尚無妨,妹子卻極少幸理。
适見七位小師兄與淩師姊,共才别了多少日月,竟有如此廣大神通。
妹子僅仗納芥環與青蜃瓶和下山時所賜兩件法寶防身禦敵,偏是開讀恩師仙示,内中說青蜃瓶乃古仙人所留奇珍,雖經芬陀大師佛法煉過,但以妹子功力尚差,而此寶主人末代弟子尚在,雖然投身妖邪,法力甚高,更有一件克制之寶,見必不容。
芬陀大師封蔽瓶口寶光,也為此故。
雙鳳山兩小觊觎此寶,已是多年,曾往妹子得寶之處窮搜了好幾次。
非等把克制之寶得到,三邪伏誅,不許使用。
細詳仙示,此事不久便要應驗。
想起前路艱危,實是膽小害怕。
望小神僧和諸位師兄、師姊,念在小妹年幼無知,随時教訓扶助,不令隕越,贻羞師門,感激不盡。
”
說罷,拜了下去。
衆人黨她年紀最輕,功力較淺,人卻好強向上,外柔内剛。
言動溫婉天真,心性卻極靈慧,行事堅毅,又生得那麼嬌小美秀,本來誰都喜歡她。
金、石諸人年幼,班次最小,一班同門多拿他們當幼童小弟看待。
尤其女同門,每喜拿金、石、二易四人取笑。
從未受過恭維。
聞言既覺她小小年紀當此重任,楚楚可憐,活又中聽,好生同情。
紛紛還禮之後,石生首先說道:“你說那雙鳳山兩小,在我們陷空島歸來的前兩日,已被大方真人乙老師伯和韓仙子,由中土追往北極海外殺死了。
這兩個最厲害的對頭已死,剩下一個,還怕作什?”金蟬接口道:“向師妹來峨眉不久,那些日正忙,無暇與你聚談,僅知你用功向上而已。
可是朱、李、易、鄭諸位師姊,都誇你好,當然不差。
師長不是真個器重,怎會命你當此大任?至于我們,所受艱危誰也免不了。
同門無殊骨肉,彼此一體愛護。
誰也有心性、年歲比較相合的,但是并非對于别的同門便加恝置,有什厚薄新舊之分。
将來有事,隻要用得着我們七人,定必搶先趕到,簡直不在話下。
你那一個對頭叫什名字?現在何處?何不說出來聽一聽?我們除洞府未尋到外,這裡事完,正閑得沒有事做,小癞尼她們幻波池又不要我們去。
隻要師長未有時限,便可助你成功,早點了卻,豈不是好?”
向芳淑聞言大喜,随即歸座,答道:“我先并不知此人叫什名字。
适見妖人勢盛,逃走那小道童更厲害,李師姊知道青蜃瓶專收這類妖煙邪氣,催我使用。
因恐違背師命,試再默祝通誠,取出仙示觀看,那空白之處忽現字迹。
恩師竟早算定,特意注明:‘今日遇敵,不許妄用。
’并将妖人名姓、住址現出,乃赤身寨主列霸多門下,名叫鄭元規。
應該何時前往,如何下手,卻未提起。
”石生、易震同聲喜道:“恩師所賜仙示,隻要不注明時限、地點,即許便宜行事。
也許有點兇險,結局決無大害,我們日内就可前往呢。
”阿童首先鼓掌稱好,而各人也紛紛附和。
南海雙童班行雖居金、石二人之次,在七矮中年紀最長。
以前為報親仇,用功既勤,更事甚多。
平日又喜向同道請教,不特功候頗高,見聞也博。
這次奉命下山,得了本門心法,益發兼有各家之長,行事也極謹慎穩練。
見衆人除金蟬外大都興高采烈,甄兌忙請衆人住口,笑道:“這厮來曆,我弟兄和靈奇頗知底細。
我和良哥哥蒙師恩寬有,轉禍為福,得有今日,還是這班妖人之賜呢。
秦、金、石三位師姊、師兄,也都和他交過手來。
這厮原是陷空島老祖得意門人,出身雖非玄門正宗,也不失為清修煉士,在海外散仙中,與靈師侄令尊齊名。
卻無端叛師負友,投身妖邪門下。
聞說自從上次受五台、華山之愚,随史南溪等火攻峨眉後山,鬥法多日,結果妖黨傷亡殆盡。
他敗逃回去,專心苦煉赤身教中邪法,比起以前功力大為精進。
又擅長玄功變化,所煉一條金精神臂,專能抓攝敵人法寶,出名神奇厲害,已然不可輕視。
何況列霸多把他視為傳人。
近來赤身教兇焰已盛,牽一發必動全身,他師徒橫行多年,各位長老如甯一子、一真大師近在咫尺,坐視猖狂,尚未行誅,留到現在,就憑我們幾個未學後進,要想一網仃盡,恐怕難哩。
”向芳淑本在欣喜,聞言插口答道:“照甄師兄如此說法,莫非罷了不成?”甄兌笑道,“我們奉命行道,焉能顧慮艱危?此事如不應在我們身上,恩師仙示也不會有了。
我是說事太艱危,必須謀定後動罷了。
”
阿童道:“我想他多兇,也不能遠勝紅發老祖。
修道人所經苦難越多,成就越好。
見機行事,大家功力都差不多,有什計謀,早去些時,免多害人也好。
”甄艮接口道:
“小神僧佛門中人,怎也如此性急?留神多動嗔念殺機,白眉師祖怪罪呢。
”阿童笑道:
“恩師說我過去諸生為人老實,常受欺騙危害。
今生既有好些因果必須了卻,又當修積外功之際,曾許随意行事。
否則,我最怕朱師兄,照他銅椰島分手時那等說法,我早不敢随你們一起湊這七矮之數了。
也許有無心罪過,但我每晚必向恩師通誠默祝,禀告每日所為,雖未奉有心聲傳谕,至今還未得有警兆呢。
你這樣說頂好,實則我是童心未退,近來忽然喜事好動,說完便已後悔,多重的話我也不會有氣。
望諸位道友見我言行稍有不合,立和甄道友一樣加以警戒提醒,免我犯過造孽,便感謝了。
”金、石六人自從銅椰島搭上阿童以後,見他為人既天真和善,又功力甚高,向道尤為堅誠,個個誇贊,和他交好,情分日益深厚。
又聽對于師父如此誠敬,虛懷若谷,喜納忠善,紛紛贊佩不置。
阿童倒不好意思起來。
金蟬看出靈奇欲言又止,想起來路所言,等衆人談笑過去,笑道:“赤身教諸妖邪近況,我也略知一二,但無靈師侄知道得詳細。
他為這妖孽鬧得父子不能常相聚首,空自孺慕,也算是受害人。
此來途中他還談起,必是見我們這些小師叔吵得兇,心存謙敬,不肯插嘴,且聽他說了底細,再決行止如何?”說罷,正要招呼靈奇上前答活。
沙餘、米餘兩小人本奉師命在洞外眺望,以防妖人還有餘黨和逃去的蔔天童去而複轉,忽然奔入報道:“鄭師伯來了。
”
女殃神鄭八姑,為峨眉派四大女弟子之一。
不待法力高強,道妙通玄,見聞廣博,兼有各家之長,并有前古異寶雪魂珠為第二化身,威力神妙,不可思議。
為人更是熱誠謙和,對于一班後進同門最是愛護,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衆人對她親熱非常。
知她機智深沉,事多前知,恰在此時飛到,不是奉命指點,也必與此行有關,自是高興,忙即起身迎出。
隻見一個形容枯瘦,二目神光迥迥的黑衣長身道姑,已含笑緩步走了進來。
衆人分别禮見之後,石生首先搶問道:“鄭師姊此時駕到,可是為助我們,要去掃滅赤身教,除那鄭元規麼?”八姑微笑道:“我連日正忙于參悟丹箓法訣,并往海外采藥,以供諸位同門師兄弟姊妹日後成道之用,任重道遠,哪有餘閑襄此盛舉?”随向淩雲鳳道:“師妹,你無心鑄錯,死的人雖屬咎有應得,你卻樹下一個強敵,師長閉關,無人能以化解,你可知道麼?”雲鳳聞言大驚,隻當是适才收去蔔天童土木精氣所煉晶沙,因而結怨樹敵。
剛開口說了句:“我收此寶……”八姑便接口攔道:“我說的不是指那土木島的蔔天童。
那蔔天童乃商梧大先生再生高弟,法力甚高,隻是生具異禀,性情古怪。
他前生有靈嬰雅号,頗具威名,也因氣盛才緻兵解。
此次所謂咎有應得,不收他的法寶,如何善後?何況你們手下還格外留情。
此事于他有德無怨,就他師長得知,隻能怪他,加以重責,于你無關。
我說的乃是你今日所殺姓雷的白衣少年。
我因海外歸途走過附近,遇見昔年故交,聽她說起,才知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你那對頭又是一個正經修道的女散仙,乃昔年在仙桃蟑隐居,後成正果飛升的前輩女仙申無垢記名弟子。
師門多有淵源,算起來,還比你長一輩。
如若執意尋仇,豈不難處?你且把當時情形說出,看看是否可以化解。
果如那道友所言,對頭不向你拼命,也必有難題你做,卻夠你麻煩的呢。
”
原來衆人見時,雲鳳已将雷起龍殺死。
因雷起龍隐形神妙,元神逃遁時機會既巧,女仙神符更妙用神速,大家都在掃蕩餘孽,僅知雲鳳也在誅敵,沒有在意。
即與妖邪一起,自非善類,一聽八姑這等說法,俱覺奇怪。
易氏兄弟和秦寒萼、向芳淑剛想開口,八姑攔道:“你們不要多問,聽淩師妹說這經過。
本門女弟子中,隻她和英瓊師妹事多。
以後各位師弟、師妹在外遇敵,不問邪正,有話均須容人說完,或是問明來曆,真個十惡不赦,再下辣手,就不會有這類事了。
”
說時,雲鳳已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