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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公公嘿嘿一笑,喃喃道:“這可真有意思。
想當年,鄭國公海彬麾下的神機營曾經所向披靡、百戰百勝,陳國公呂蒙興則以精通陣法著稱,據說,‘握奇陣法’正是他的那手好戲。
難道竟是他們?還是,對方故布障眼法……”
方枕寒微笑道:“對方确是老謀深算。
不過,他畢竟還是性急了一點。
所以,就算他障眼法再多,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
咱們不妨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
轎簾一掀,方枕寒緩緩步出官轎,他回過頭來,看了眼那頂轎子,歎口氣道:“可惜了,好端端的一頂轎子。
”
淩飛虎一愣,忙伸手去摸那轎子。
哪知手剛觸轎杆,便聽見嗡然數聲,那轎子傾刻間化作無數木塊碎屑,塌落塵埃。
衆人皆是一驚,随即明白,定是方枕寒在與“天殘”“地缺”對掌時,将對方“殘缺神功”的内力轉入了那頂轎子。
“殘缺神功”既霸道又陰狠,能使轎子質碎而形存,可見其厲害之極。
但方枕寒在這頂早已吹彈得破的官轎中運功療傷,談笑風生,然後态度從容,昂然步出,使官轎看去仍似完好無損,足見他舉重若輕,定力驚人,比起“天殘”“地缺”自是更勝一籌。
星公公不禁連贊兩聲:“好!好!”
方枕寒微微一笑,随即臉色肅然,伸手撣去身上的灰塵,邁步走向那輛馬車。
那婦人心中暗驚,雙目注視着對方,琢磨着該如何應對。
方枕寒走至那輛馬車近前,卻不理那婦人,臉朝那簾幕低垂的車廂,躬身行禮,朗聲道:“微臣方枕寒拜見公主殿下。
”
那婦人臉上一呆,随即歎了一口氣,苦笑不語。
馬車中一時間靜寂無聲,裡面那少女不知在想些什麼。
稍久,才聽她格格笑道:“哼,我就知道遲早瞞不過你。
”
“碧湖八捕”與“雁蕩四傑”都是一愣,立刻明白馬車中坐的竟是當朝皇帝的禦妹建平公主,便紛紛躬身行禮。
星公公、月婆婆卻站在一邊微笑不語。
方枕寒道:“公主千金之軀,豈能輕涉險地。
倘若一但有所差池,教方枕寒如何向聖上交待?”
建平公主道:“什麼險不險的,我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倒是挺熱鬧有趣的。
”
方枕寒道:“公主私出京城,聖上一但得知,定然挂念。
還請公主……”
公主恨恨道:“怎麼,你是要逼我回去不成?”
方枕寒苦笑道:“微臣豈敢逼公主殿下,隻是奉勸……”
建平公主冷然道:“方枕寒,用不着你管,我愛上哪兒就上哪兒,你辦你的案,我走我的路,咱們各不相幹。
”
方枕寒歎口氣,半晌道:“公主既然不願回去,還是與微臣同行為好,一路上也好彼此有個照應。
”
建平公主轉怒為喜,輕笑一聲,道:“我就知道你拿我沒辦法。
”
方枕寒苦笑一聲,轉身面向那坐在馬車前面的婦人拱手道:“這位可是‘麻衣仙姑’祁雪君前輩,方某有禮了。
”
那婦人似早已料到,微笑還禮道:“方大人不必客氣。
”
建平公主奇道:“咦,她是我師叔,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你怎麼認識?”
方枕寒道:“玉壺山‘翠微門’中,‘羽衣身法’有如此造詣,又能将‘錦袖掌法’融入鞭法之中,使得出神入化的人,除了‘翠微門’掌門翠衣神尼,看來隻有長年閉門不出、修靜煉性的‘麻衣仙姑’了。
”
“麻衣仙姑”祁雪君笑道:“方大人過獎了。
”
方枕寒道:“祁前輩方才出手相助,方某自是感激不盡,隻是這一路上或許還有兇險,公主乃千金之軀,還請前輩全力護衛公主,其餘之事盡可交給我等來應付。
”
麻衣仙姑道:“方大人之意,我已明白,請盡管放心。
”
建平公主吃吃笑道:“方枕寒,用不着你來為我瞎操心。
”
方枕寒不語,又行一禮,轉身走回,道:“我們走吧。
”
星公公道:“少爺,你還是坐我的馬吧。
”
方枕寒笑道:“你在馬上悶得無聊,想找我做替身,我可不上這個當。
”
月婆婆也道:“少爺,你是官,咱是民,還是上馬為好。
”
方枕寒道:“婆婆何時也講起這些俗套來了,我從京城坐到這裡,也該走走活動一下了。
”
星公公忙道:“我也走,不騎這勞什子馬了,省得老打嗑睡。
老婆子,你呢?”
月婆婆罵道:“你當我是什麼人,叫我一個人騎在高處,丢人現眼不成?”
衆人哈哈大笑。
月婆婆卻又要讓那被救的村姑上馬,怎奈那村姑硬是不肯,隻得作罷。
于是,方天、方地、方雷、方風高舉牌匾在前開道,方枕寒、星公公、月婆婆和那村姑走在中間,建平公主的馬車緊随其後,“雁蕩四傑”兩旁護衛,方水、方火、方山、方澤殿後。
一行人雖是時而有說有笑,卻也隊伍整齊,向前走去。
沒走多遠,蕭天祥忽問:“少爺,今晚是否直接入金陵城?”
方枕寒道:“不,先去城外的栖霞集。
”
蕭天祥奇道:“那不是京東西路馬步軍指揮使尉遲亮将軍的軍營?”
方枕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