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這頭肥豬在‘仙霞山’‘七轉洞’審問我們時的那股子威風,再看看他目前的熊樣,能說風水不是輪流轉麼?昨晚上折騰了我們一路,這老小子卻補足一場好覺,現在可不是醒啦,樁兒,不過至多是醒了一半吧。
”
汪來喜咽下嘴裡的東西,笑道:
“姓齊的怕有多少年沒挨過這一場狠打了,我和姜三聯手合力猛敲猛踢,捧得他歪七叉八,當堂縮做一堆,但眼下看了,這老小子卻又似傷得不重,除了幾處瘀腫,好像血都沒濺一滴……”
缪千祥道:
“皮粗肉厚的人,比較經得起打,有些大号諸公,幾十棒子敲不倒,換成瘦豬,一家夥就砸癱了,我捉豬宰豬好些年,全是經驗之談。
”
擺擺手,楊豹皺着眉道:
“談正事要緊,兄弟們,我的意思是事情既然幹了,便必須直撐到底,不能畏縮,不可半途而廢,終究也要對方拿出個交待來,否則,不但讓人看不起,反倒認為把我們吃定了!”
姜福根颔首道:
“當然,要就不幹,幹了就不能虎頭蛇尾,我們來這一手,全是被人逼出來的,江湖黑飯我們不吃,但人家要吃我們,不反打一耙如何活得下去?”
崔鳌先是聽得津津有味,繼而意興風發,激出一股同仇敵汽的豪氣,他持起衣袖,拍着毛茸茸的胸膛道:
“各位老哥說得沒錯,我nJ大夥将本求利,安安份份過日子,又是招誰惹難了?這一千山上下來的白眼狼卻恃強逞暴,綁豹哥勒贖銀子,固然豹哥是被救了出來,卻乃各位老哥冒着兇險拿血拿命去換的,他們能夠橫奪硬搶,我們這些受害者為什麼就不可如法炮制?錢是小事,主要得出一口冤氣,也算給那些人一個教訓!”
汪來喜笑呵呵的道:
“賣野藥的,别看你成天挖草根剝樹皮,卻叫你磨出一番道理來啦,沒想到亦能中規中矩的說上一套,不簡單,真不簡單!”
崔鳌有些腼腆的打着哈哈:
“二哥,我隻是說我心裡想說的話,哪有什麼道理,你别挖苦我行不?”
姜福根接口道:
“來喜哥,你打譜要他們多少銀子來替姓齊的贖命?”
喝了口酒,汪來喜放下酒碗,雙手十指一叉:
“老價錢,他們要豹哥什麼數,我們便要他們什麼數,這不是挺公平麼。
”
姜福根道:
“十萬兩?”
汪來喜慢吞吞的道:
“豹哥同意不同意這個價錢?”
楊豹“嗯”了一聲,道:
“說起來也不算過份,到底他們還有山頭、有地盤,比我們幾個苦哈哈強多了,他們能夠狠下心來壓詐我們十萬兩,我們為什麼不能反讨?”
潘一心搭腔道:
“叫誰去傳遞這個口信呢?”
楊豹目注姜福根,姜根福但覺後頸窩泛涼,連忙幹笑着道:
“去呢,自則是由我去最合宜,不過技巧方面得研究研究;豹哥,不是我含糊,此去若萬一失風,恐怕一身人皮就叫那幹兇神活剝了!”
汪來喜搖頭道:
“姜三不必去,我們都不必去,其實,這隻是小關節,根本不須我們冒險。
”
有些不解的看着汪來喜,楊豹道:
“莫不成你另有計較?”
汪來喜道:
“談不上計較,法子簡單得很,鎮上‘萬香醬園’的小夥計快腿陳三,每天都要送兩缸原醬到東邊村頭的胸菜鋪子去,路程正好經過‘白碘鱗幫’盤踞的那戶農舍,咱們順便叫他悄封信帶過去,還會有什麼問題?”
楊豹沉吟着道:
“問題是沒有問題,怕的是那些王八蛋留難陳三。
”
汪來喜道:
“這倒不會,因為陳三本來就是醬園夥計,以他們的經驗,略一盤查便知底細,留難陳三,對他們半點好處沒有,這些人不講江湖規矩,至少卻分得清利害攸關與否。
”
潘一心接着道:
“豹哥,來喜二哥說的确是實情,這個法子既簡單又直接,單送個信,犯不上轉彎抹角替咱們自己再增麻煩。
”
楊豹點頭道:
“好吧,就這麼辦,記得多賞陳三兒文腳力錢。
”
汪來喜笑道:
“錯不了,陳三這小子人也夠機伶,吃不了虧的,今晚入黑,我就去交待他。
”
缪千祥心裡想着事,低聲道:
“來喜哥,關于放人取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