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的道:
“至于人質的交換,來喜,你是個什麼說法?”
汪來喜正色道:
“照目前的情況而言,豹哥,銀子怕是不好到手了,我的高思,隻要秋娘能夠平安回來,财物方面,倒不必過份強求……”
楊豹苦笑道:
“虎嘴攫食,本來不是樁易事,得了算白揀,不得也沒折損什麼,我固然遭了幾天罪,他們亦饒上一個齊靈川,彼此是扯平了,其他想頭,如今哪還談得上了?”
潘一心道:
“辰光不早,來喜二哥,你和姜三也該上路了!”
汪來喜站起身來,一邊囑咐缪千祥:
“樁兒等會出去幫着賣野藥的看守齊靈川,旁黑把姓齊的新堂屋移挂到前院裡,是為了方便我們談話,可别吃他得機跑了!”
缪千祥答應着走向屋外,楊豹正對汪來喜殷殷叮咛:
“你兩個早去準備,今晚起更時分換人,還得來喜預定步驟,千萬不能臨時亂了陣腳,我們也會提早趕到集合地點……”
于是,汪來喜與姜福根略作抄紮,把地下堆置着的各般寶貝歸攏在竹籠裡,兩人合擡,搬到外面,這一趟,他們趁騎馬入鎮。
起更時分。
天上,仍有疏星,仍是半弦月。
楊豹與汪來喜、姜福根、潘一心、缪千祥哥兒五個業已在汪來喜事先安排好的隐密處所守伏着,這一遭,連“賣野藥”的崔鳌都上了陣。
那張肉票齊靈川,也被安置在附近一個冷僻地方困覺,楊豹兄弟們不會點穴之術,卻懂得如何将人綁得結實,再加灌上半碗蒙汗藥,齊靈川此刻可服貼極了。
在汪來喜的設計運籌下,他們兄弟每個人的隐伏處都經過特别的安全考慮同實效運用,無論是地形地物的掩護,進退的出路,應變的捷利,全已做過通盤衡量而選擇了最适當的位置。
現在,時辰已到。
與昨夜的情勢一樣,仍是蹄聲在前,車聲在後,仍是十多條人影上牆登瓦,仍是莊有壽和裴四明進入巷中,當然,左右還跟随着三名手下。
裴四明在巷底的香調前站定,雙手叉腰,氣沖牛鬥的叱喝起來:
“兀那楊豹同楊豹的一幹狐群狗黨給你家裴爺聽着,眼下已到了換人的辰光,還不趕快夾着尾巴滾出來回話?”
莊有壽故意陰着喉嚨道:
“老子們可沒多等,風聲早已放遍了這‘馬前鎮’,任你們裝聾作啞,也不可能不知道這檔子交易,除非,嘿嘿,你們是不想叫那蔥白水淨的花姑娘朝下活了!”
回應着他的話尾,香祀上頭張家後院的牆頂,一條身影突兀冒升,人站在牆頭,像是一根随風搖擺的竹竿――不是姜福根是誰?這位“一陣風”先是冷冷一笑,才大馬金刀,若有所傳的發話道:
“少他娘在那裡雞毛子喊叫,老子們不受這個唬;姓莊的,姓裴的,你們不中用栽了斤頭,卻拿着一個無拳無勇的女孩施威,橫加擄劫,暴虐相同,你們還算是些闖道混世的角色麼了哦呸,簡直丢人顯眼到了姥姥家!”
斐四明注視着牆頂上的姜福根,厲烈的道:
“你狂你狠吧,我們兄弟現下不與你幾個計較,且等我齊二哥人換回來,咱們是騎在驢背看唱本,還有得瞧!”
姜福根大聲道:
“那鳥操人不愛的齊靈川,拴在我們手裡不但累贅,更且惡的慌,能早一刻送他出去,算是燒了高香,不必廢話,你們先把韋姑娘送過來!”
裴四明重重一哼,粗聲道:
“我們要先看到齊二哥,才能讓韋秋娘現身――”
牆頭上的姜福根兇悍的道:
“做得美夢不是?姓裴的,論武功,你們強,講人頭,你們多,齊靈川隻要一亮相,你們要不仗勢硬搶,才叫有鬼,這種邪當,我哥兒是萬萬不上!”
回頭看了莊有壽一眼,裴四明低聲問:
“大哥,如何?”
莊有壽惡狠狠的道:
“便依了他們,娘的,跳梁小醜,我就不信能玩得出什麼花樣,遲早也叫這幾個狗東西倒翻肚皮橫躺着!”
裴四明微微點頭,提高嗓門道:
“好,爺們就慷慨一遭,也叫你們這幹雜種瞻仰瞻仰爺們的風範氣度!”
說着,他向身邊的一名手下打了個暗号,那人奔向巷口,頃刻間,車輪滾地的輔股聲緩慢傳來,昨夜出現過的那輛單辔烏篷車,又已再度出現。
等車停定,裴四明哈喝一聲,車簾掀起,仍是那兩個彪形大漢,左右挾着不斷掙紮的韋秋娘跳了下來。
兩名大漢挾着韋秋娘走到香詞之前,裴四明“呼”的抖亮折子,讓青紅色的細微光焰在韋秋娘旁閃耀了片刻,才熄滅火光,呼喝着道:
“看清楚了吧,姓韋的娘們已經帶了出來,該你們讓齊二哥亮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