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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上窮碧落下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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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先生卻已縱身入陣,不容他稍緩須臾,隻得快速跟上。

     如是,二先生在前,簡昆侖在後,兩者距離不足半丈,如此近的距離之内,簡昆侖自能将對方的一舉一動,看得十分清晰,乃自學樣,惟妙惟肖。

     走了一程,奇趣橫生。

     原來柳蝶衣當初設置這個陣勢,夜觀星相,晝研地理,配合着他的靈思妙想,足足數月之久,才得部署了眼前這個陣勢,除了他自己之外,也隻有極少數的幾個本門重要人物,連同職在總管的雷公公,總共不超出十人,經他一一指點之後,乃能通行全陣無阻,其他衆人,即使服務于此總壇的千百手下的弟子,充其量也隻能一知半解,各就其職務有所相關的路線,予以分别指點,能窺全陣十分之一二已是不容易。

     如此情況之下,眼前這個二先生之放浪形骸,來去自如,真個不可思議之極。

     自然,這些卻非眼前之簡昆侖所能洞悉,隻覺着前行的二先生身段步法,無一不美。

     難能可貴的是對方身步不緩不疾,月影下極見分明,簡昆侖何等造詣?自是望之能解,舉一反三,頓時大為受用。

     漸漸地,簡昆侖乃自覺出,這個二先生步法變化極多,随便行來,即包括崆峒、少林、武當、形易……等數家之長,妙在從容穿插,親而不亂。

    如此情況之下,簡昆侖本身若非有深湛武術造詣,兼具極高智慧,且對武林名家武術有廣泛之認識,即使能邯鄲學步,勉強跟上不辍,想要悟其所以然,簡直夢想。

     簡昆侖眼下急學強記,且行且悟,由于變化極多,乃緻奇趣橫生,妙不可言,這才明白,對方這個二先生,何以放着好好的覺不睡,夜來無家遊魂似的,每每穿行于此陣之内,敢情這其中樂趣無窮。

     按照原陣所設,行行松柏,聳聳假山,阡陌道路,乃至于亭台樓閣,無不兼具阻攔功防之妙,可是在二先生的腳步帶領之下,卻能驚而不險,逢兇化吉,妙在每能洞悉于事發之先,如此一來,即使最具吓阻聲勢的障礙,一變而為有形無實的幻景,十足的障眼法兒,也就不足為俱。

     縱橫來去,左右無阻,正因其步步驚險,便趣味頻生。

    蓦地,前道似有燈光晃動。

     二先生怔了一怔,并無回避之意,簡昆侖警覺地拉了他一下,二人便就着眼前一塊聳立的太湖石伏下身來。

     這一手倒也有其必要。

     二人身子方自伏下,即見燈光現處,遠遠移過來幾條人影,值此破曉時分,庭院裡浮現出一片淡淡霧氣,乍看之下,難以認清,漸漸那一行人影來近了,才得看清,一共是四個人。

     走在最前面的兩個人,一身玄色号衣,身材高健,各配長劍,人手一支六角紗燈,護侍着正中一個身材瘦颀,面相清癯的老人,老人身後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駝子,簡昆侖一眼就認出他是雷公公。

     一行人神色匆匆,走得甚快,卻因為走在正中的老人,并不擅武,速度自不如施展輕功那般快捷,好一陣子,才來到了面前。

     簡昆侖特别注意地向正中老人打量,見他面相清癯,神采斐然,頗有幾分儒者之風。

     忽然他心裡一動,想到了一個人…… 那日船泊江中,由飛花堂副堂主海客劉青親自出馬,去迎接一個神秘的貴客。

     這個神秘人的身分,事後簡昆侖卻也猜到了,那便是專為醫治飄香樓主人柳蝶衣疾病而來的。

     現在簡昆侖幾乎可以斷定,眼前這個文采斐然的老人,就是那位被專程迎接而來的貴賓了,這一霎的行色匆匆,莫非顯示着主人柳蝶衣的病情有了變化,還是…… 四個人的腳步,匆匆自眼前過去,留下了一連串的懸疑,實在發人沉思。

     這一切看在簡昆侖眼裡,引發了許多聯想,隻是看在被稱為二先生這個人的眼裡,竟似全然無動于衷,随着對方一行四人的離開之後,他立刻自地上爬了起來,馬上恢複了原來的活躍。

     簡昆侖現在總算對他明白了一點,那就是這個人的神智果然有點問題,必須時予提醒…… “不能再走了!”簡昆侖拉住他,指了一下天,“天快亮了,我要回去了。

    ” 二先生忽然呆了一呆,看了一下天,又向他臉上注意地看了一會,突地改為笑顔,連連地點着頭:“該回去了,該回去了……” 簡昆侖聽他居然開口說話了,頗是意外,這個機會頗是難得,自不可輕易放過。

     “你到底說話了!”簡昆侖說,“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呢!” 二先生露着白牙笑着:“我不是啞巴……我不是啞巴。

    ” “好!”簡昆侖說,“請問貴姓?” “貴姓?” 一隻手摸着脖子,二先生又傻了眼啦。

     “唉!”簡昆侖歎了口氣,“你姓什麼?叫什麼?難道連自己的名字你也不知道?” 二先生直直地向他望着,一臉的認真模樣,瘦脖子上老大的喉結上上下下起動不已,想不到這個最簡單的問題,竟然使得他一時為難至此。

    嘴裡哼哼唧唧老半天也吐不出一句整話來。

     簡昆侖頗是不忍地拍着他道,“算了,算了……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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