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張天齊大叫一聲:“好個賤人,看我不收拾你!”
随即跨上一步,待将向朱蕾興師問罪,後者嘤然一笑,已自機警地閃向簡昆侖身後。
張胖子再欲前撲,卻受阻于簡昆侖的當面而立。
一股淩人氣勢,顯然發自簡昆侖立身之處,不啻說明了他身為強者的武者身分。
隻可惜張天齊不能領會,硬生生趨前一步,大聲叱道:“不關你的事,給我閃開!”
舉一掌,用力向簡昆侖身上推去。
卻不知對方身勢較魚兒更為滑溜,身子一個快閃,張胖子這一掌可就又打了個空。
他這裡身子一栽,禁不住身後的簡昆侖推波助瀾,相機補了他一掌,張天齊啊喲一聲,便自和前此姓吳的同伴一樣,陡地飛身而起,直向荷花池子栽了進去。
撲通!又一個下了池子。
直樂得朱蕾銀鈴般笑了起來。
四下裡歡聲雷動,紛紛鼓掌叫好。
剩下的一個周山,這才知不是好兆頭,原打算把對方弄下池子,為博美人一樂,卻沒想到自己這邊,倒先下去了兩個,最氣憤不可思議的是,這個臉系面紗的美人兒,竟然與對方小子是一路人馬,自己三個人,枉自聰明,這一次可是丢了大勝。
心裡這口氣,萬難下咽。
“好小子,你們這是狼狽為奸。
看我不……”
話聲出口,順手撈起了一張方幾,待将向對方砸過去,蓦地人影一閃,簡昆侖已到了面前,相距咫尺。
“這又何必?”
說時,簡昆侖的一隻手,已自搭在了掄起的方幾之上,一股淩人的勁道,直迎而來。
周山空自雙手力抓,卻擋不住對方單手的輕輕一按,舉起的木幾,便又緩緩放了下來。
他終是心裡不服,借着彎身之便,陡地揚起一拳,直向簡昆侖臉上搗來。
這隻拳頭和那張方幾一樣,仍然是落在了對方手上。
瞧瞧人家那種身手,仿佛隻用了兩個指頭,就拿住了他看來沉實有力的整隻胳膊。
拿捏部位,不偏不倚,正是關尺要穴,雖隻是兩根手指頭,卻使得周山偌大身子動彈不得。
一霎間,周山真像是吃了煙袋油子那般模樣地顫抖起來。
簡昆侖原可透出指力,傷其經脈,抑或就此施展内氣真力,點了他的穴道,但是兩者任使其一,對于周山這般并無内功造詣的人來說,都将構成一定傷害,輕者也要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重者,哼哼……他這個人,可就難免要落個終身殘廢。
這可是簡昆侖所不願意的!
彼此初次見面,更無深仇大怨,可是犯不着,卻也不能不給他個小小懲罰,戒其輕浮。
“哥兒三個下去了兩個,你也不必例外,天氣太熱,這就進去涼快涼快吧!”
話落,手起。
呼噜聲響裡,周山偌大身子,已飛身而出,撲通一如前狀,跌落荷池。
旋踵之間,哥兒三個分别都成了落湯之雞。
大家夥不用說,爆雷也似地叫起了好來。
歡聲未已,隻聽得嘩啦水響之聲,周山原已墜落于水的身子,竟自又騰了起來,撲通一聲,水淋淋地跌落廊内。
這一下,較諸落水的那一下不知重了多少,隻摔得他哎喲連聲,簡直爬都爬不起來。
大家夥可全都傻了眼,怎麼也想不通,他又是怎麼能由池子裡一躍而出?
豔陽一抹,金子也似的灑落地上……
七老太爺正慢條斯理地收回了他的長長魚竿。
簡直沒有人注意到,周山的水中而起,竟然與他有關,卻是逃不過簡昆侖那雙銳利的眸子。
顯然是七老太爺早已在座。
簾卷一扇,憑欄而倚。
手中釣竿不過是玩兒那般的随意一掄,便自釣起了周山這條大魚,妙在隐而不現。
由于他的座處,隻是側面一角,加以出手極快,竟瞞過了在場衆人的眼睛。
先時落水的二人,相繼都由水裡爬起,三個人對看一眼,再無玩耍之心,真正是一點兒也潇灑不起來了,便一聲不吭,相繼攙扶而去,赢得了身後哄堂大笑。
朱蕾終于揭下了臉上的面紗,卻是在隻有簡昆侖獨自一個人的時候……
地方也略有變更,這裡是居處的雅緻客室。
飛花片片,時有小風。
借助于那一排參天古松,遮住了驕陽一片,自此灑落而下的大片陰影,縱然在盛暑之中,卻能有卻暑的涼意,十分難能的了。
輕輕用如貝之齒,咬着青花細瓷的蓋碗旁兒,朱蕾似笑又嗅,靜靜地向對方瞅着……
聆聽過簡昆侖的一番大道理之後,偏偏她就是倔強地不依不饒……
低下頭微笑了一下,眼神兒可就落在了穿有綠花緞子弓鞋的一雙腳尖上。
水紅發亮的緞子,上面繡着整隻鳳,鳳的眼睛,石榴子兒那般透明的紅,敢情是小小的一粒寶石……就是那些五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