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長戈,布成了一片光網,齊指向簡昆侖全身各處。
他卻偏偏不甘服輸,雖說是半身不便移動,卻也骁勇可賈。
借助于右面腿肘的一彈之力,呼!
飛身而起,同時間長劍出鞘,揮灑出一天銀霞。
一片叮當響,多人長戈為之生生折斷。
亂馬叫嚣聲裡簡昆侖已飛身躍起,一躍三丈落身于戰圈之外,身子歪斜着一連踉跄幾步,卻又倒了下來。
再一次的呼嘯聲中,大隊人馬又趕了過來。
簡昆侖身子雖倒卧地上,卻也餘勇可觀,即在他長劍運施之下,一連三個長戈官兵,俱為他劈落馬下,各自負傷不輕。
終是他行動不便,落在對方官兵第三度圍殺之下。
那是一面丈許方圓,棉繩編織的巨大繩網,原來用做兩軍對仗時飛擒對方主将的,韌柔有力,一經網中,十九無能脫身。
簡昆侖雖有一身蓋世神功,奈何半身癱瘓無力,無異廢人一般,一經為對方飛網罩中,真個是一籌莫展,掙紮半天,卻也脫身不得,一霎間,衆兵勇虎撲直上,刀棍齊壓之下,終使他無能施展,動彈不得。
一身五花大綁,簡昆侖被置身一輛雙轅二馬的車廂裡。
随行除了兩名持刀武士之外,便是一個留有山羊胡須,年在四旬之間的矮壯軍官,此刻他模樣極其得意,正反複觀察着手上的戰利品――長劍月下秋露。
冷森森的劍光,映照着他粗犷卻十分狡猾的臉:“好劍……嘿嘿……好好……”
贊了幾聲,便自還劍于鞘,插向自己身上。
“小兄弟,沖着你送給我的這把好劍,剛才你砍傷我手下的這筆仇,咱們就一筆勾銷,一路之上,隻要你乖乖聽話,不跟我們搗蛋,我絕對不為難你,要酒有酒,要肉有肉……”
說着說着,他便像是鴨子那樣呷呷有聲地笑了起來,打着一口湖北腔調道:“等着地方一到,把你一交,你是你,我是我,該是多好。
要是你不聽話,像剛才一樣給我搗蛋,那可就對不起你啦!嘿嘿……”
車聲辘辘,順着眼前這條官道,直向下走。
矮子軍官似乎對于這件差事極為得意,話也就不打一處來。
“聽說你是打前面七老太爺那号官船上跳下來的,什麼人你惹不行,單單要去惹他?”
于笑了幾聲,他翹起了二郎腿,頻頻搖動着道:“這個老東西,别說是你了,就連我們王爺都怕他,也不知他是打哪裡鑽出來的?還真有辦法,喝五哈六的,要什麼有什麼,王爺他老人家都聽他的,你看,連心愛的座船都借給了他,這個老狐狸……”
說到了七老太爺,簡昆侖情緒一時大為激動,實在難以保持緘默,破格便自搭上了腔:“他難道不是吳三桂手底下的人?”
“不是,不是……哦……”矮子軍官忽然闆起了臉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直呼王爺的官印?不過……”一下子他又緩和了下來,拍拍簡昆侖的肩頭:“幸虧這裡也沒有外人,老弟……隻要你路上好好的,别跟我搗蛋,讓我交了差,咱們什麼都好說。
”
簡昆侖冷冷一笑:“我們現在是去什麼地方?”
“這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矮軍官摸着下巴颏兒,賊忒忒地笑道,“反正,再想過以前那種摟着大姑娘的日子,怕是不容易了……”
車行颠簸,蹄聲得得,感覺速度甚快,聆聽着對方粗俗的談吐,尤其是面對面打量着對方那張嘴臉,真是比什麼刑罰都難受。
簡昆侖一面運功活血,期能盡速把身上關節打通,身上五花大綁的繩索,連同着一道絞骨網索,捆紮得他連氣都透不過來。
為此,卻不能不給他打個商量。
“咱們說句私底下的話,老弟,你可别唬我!”矮子軍官把頭湊近了,“說是那個大姑娘……是什麼公主……化裝的,到底是真是假?”
簡昆侖心頭怦然一驚,冷笑道:“什麼公主,誰是公主?”
矮子軍官先是一愣,立刻世故地呵呵笑道:“得啦――你就别給我裝蒜了,要不然七爺那個老狐狸會對她下手?說是皇上懸賞好幾十萬兩銀子呢,活該那個老小子走運,叫他發了一筆大财。
”
簡昆侖心裡由不住暗暗地叫了聲苦,原來朱蕾九公主的微妙身分,終為對方所打探清楚了,怪不得七老太爺苦心設計陷害。
如今朱蕾落在了他的手上,如歸為永曆帝一案辦理,料将是沒有活命之機,兇多吉少了。
這麼一想,真個心似刀紮,簡直坐立難安,卻也由此可以判定,自己終不會與她同囚一處,若是聽令眼前這個小武職解押返回,多半是将落在軍方手裡,此事既然自始即為那個狡黠的七老爺所安排,以他之老謀深算,焉能留得自己命在?看來亦是兇多吉少,無論如何,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