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夢怒道:“你是知道的。
我以前的‘蝴蝶刀法’,隻練到了‘水月’程度,那隻是‘蝴蝶’的境地,而今,我終于練成了‘夢刀’,那是‘鏡花’的境界――你說過的,假使我已到了‘刀夢蝴蝶’的境界,你也未必是我之敵!”
方邪真依然道:“所以我恭喜你啊!”
胡蝶夢氣得粉臉發寒,想發作,忽又悲聲道:“我等了那麼多年――就等到你這句‘恭喜’!?”
方邪真隻道:“我可沒要你等。
”
胡蝶夢的火氣又來了:“你真的要逼我殺你!?”
方邪真反問:“你今天既然在這兒,不就是為了殺我嗎?”
胡蝶夢覺得很委屈:“如果我要殺你,剛才那一刀,我早就砍下去了。
”
方邪真笑道:“若真的砍了下去,我們就不會說那麼多話了。
”
胡蝶夢厲聲道:“你什麼意思!?”
方邪真聳了聳肩:“我沒有意思――我唯一的意思,是渡江去。
”
胡蝶夢冷笑道:“你那麼趕忙,所為何事?”
方邪真道:“人忙過來,忙過去,還不是為了些苟苟炬炬的小事――你在這裡等了我那麼久,可又為了何事?”
胡蝶夢嘤的笑了起來。
忽然笑意映着淚光,襯着飛花,煞是好看。
“你終于都問起我來了――人家可是在等你呀!”
“我有什麼好等?”方邪真依然神情落索,“我隻是一個路過的人而已。
”
胡蝶夢聽了,本來又生氣起來,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徐徐吐了半口,語氣凝重的問了一句:
“你還是在介懷以前的事――是不?”
方邪真沒有答。
他負手,望天。
晴空萬裡。
上有白雲。
雲舒。
雲展。
風飛草長。
江水潺潺。
大自然風光,方邪真悠然。
神往。
――仿佛,已魄飛其外,神入其中。
“可是,人家現在已很不一樣了,跟從前不一樣了。
”胡蝶夢深深歎氣的觀察注視着方邪真,帶幾分情念幾分意切的說,“你可發現我是不是跟以前不同了。
”
她欲語還休的附了一句:“人家早已為你而改變了。
”
方邪真歎了一聲。
歎得很輕。
也很親。
他忍不住說,語音很柔和,“都一樣,蝴蝶就是蝴蝶,夢仍是夢。
隻不過,以前你還不是殺手,現在卻是個殺人的女子了。
”
他随即還惋而惜之的加了一句:
“你還是那位非常劇然的蝴蝶夢――你沒有變。
”
“你也不必改變;”他語重深長地道,“你根本不必為了誰來改變自己。
”
“你是你。
”
“蝴蝶。
”
“夢。
”
“你不必變。
”
“你本來就不應該是個殺手――你不會是個好殺手。
”
這就是方邪真的話。
和他說話的方式。
他的方式好像有點偏激,有點邪。
但卻很真。
因為他說的絕對是真話。
他真心這樣說。
他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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