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千風倒吸了一口氣:“你是說……?”
回百應滿臉是亂胡,戟髭,此時更眯起了一雙戾目,以緻誰也難以從他表情臉目中看出什麼真相來。
“他死了。
”
“可是……”
“可是什麼?”
“方邪真可不會無緣無故便死。
如果要格殺他,恐怕并不容易。
”
“我想今天就有幾起人要狙殺他,而且要殺他的人都是一流一的高手。
”
“如果……還是殺不了呢?”
“要是殺他不死,我們可以借他身邊的人之手去殺他。
”回百應一旦冷沉陰險起來,使得他本來粗豪暴躁的外表,一下子便有了幾乎是天淵之别的對照,但隻要習慣一下,就會覺得:也許他本來就是這種人,他本來就說是這個樣子,并不使人評說、也不令人差愕。
“曆來強将忠臣,都是死在自己人手裡,多于外敵。
”
回千風明白了。
又一陣不寒而悚。
“雖然歡迎你提出任何見解,大膽放言也無妨,”回百應逐一檢查他身上的兵器,似不太經意又半警誡的說,“隻不過,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種話,對我說可以,對大家說,可會影響士氣。
”
回千風聽了,忽然反問:“大王認為方邪真、池家公子、遊日遮、司空劍慣這些人,算不算是仇人?”
回百應一愣。
他知道回千風此問必有所據,便答:“是。
都有深仇大仇。
”
“那就是了,”回千風繼續問:“那您認為方邪真殺不殺得死?”
“隻要方邪真是人,他武功再高,”回百應正色道,“就一定殺得死――就算殺不死,也一定害得死。
我不是已說過了嗎?我已經找人去殺他了。
”
“那麼,池日麗、池日暮呢?”
“他們隻是有智謀沒實力的狡詐之輩。
”
“遊日遮呢?”
“他也是人。
”
回百應淡淡地道。
“還有葛鈴鈴……”
“她?”回百應兀地豪笑了起來,“她快要是我的第十五姨太太了……”
“司空劍冠――:’
“他隻是可憐蟲,一輩子不知道自己該當什麼角色。
”
回百應斷然地答道。
“這便是了,大王,”回千風總喜歡以“這……是了”作開場白,“這些人在大王心目中,都隻是小腳色而已,我盛贊他們,又有什麼用?重要的是大王夠強,‘妙手堂’陣容夠壯!大敵當前,虎豹當道,當然不先重兵去打殺狐狸。
我聽古人說過,張力千鈞的巨弩,不會對小老鼠扳動扳機;重量萬斤的大鐘,不會因小木棍敲打而發出聲音。
我勸大王招降這些仇人,不是因為怕了他們,而是為了要利用他們,盡量減少自己的耗損而達到消滅他們的目的。
我特别推崇方邪真,更不是畏懼他,而是認為不值得為了他壞了咱們的大計。
亂了大王精心布署的陣腳――大王可是成大事不拘小節的人。
讓這些小池裡翻起風浪的螃蟹再橫行一陣,對大局不無好處,請大王三思為是。
”
說完了。
回千風站了起來,一副誠惶誠恐等待降罪的樣子。
回百應沒有回應。
半晌,仍沒反應。
然後,幾乎是突然地,他陡然大笑了起來,笑得十分突兀。
“好,好,好!你說的好!勸的好!反對得好!”他笑聲一歇,幾乎突如其來的,他的那一個籮筐般的大巨臉,又湊近到了回千風那張長如炸油條的臉前,一字一句的道:
“你說得字字切中我心意。
”
然後他又一字一句的問:“你可知道我原來是怎麼構想的?”
回千風幾乎屏息着才能回答:“大王的意思是贊同我的――”
回百應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并用一隻食指,在他眼前搖了搖:
“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