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揚連忙道:
“不,怎麼會有這種事?”
江日升道:“那二位自己就該下去拼戰,等殺死對方,取得神龍令後,我們自然沒話說了。
”
張豹叫道:
“混帳東西,這幾個人身手非凡,萬一突圍出來,你們攔得下嗎?”
江日升冷笑道:“張豹,你神氣什麼,我們是沖着武頭兒才參與行動的,可不吃你這一套,你憑什麼罵我們混帳?早先你管住我們,因為你是總壇的總管。
”
張豹道:“現在我仍然是。
”
江日升冷笑道:“你是個屁!你已經叛離了門戶,早有明令緝殺你了,主公回來,我們還有個道理可申述,你卻是罪無可赦,居然還敢對我們作威作福。
”
張豹氣得全身發抖,沉聲道:“武揚,這是你的好弟兄,居然敢如此跋扈無禮……”
武揚一正神色道:“張豹,這是你自己不好,我的這些弟兄個個都親如手足,我一向十分尊敬他們,從來沒有對他們疾言厲色過,你卻動不動就開口罵人,顯示你高高在上,弟兄們早就不滿了,要不是我攔着,他們早就跟你幹上了!你應該對他們客氣些。
”
張豹氣得全身亂抖道:“武老大,你是怎麼管教你的手下的,毫無紀律,不分上下,如何能成事?”
武揚冷冷地道:“我這些弟兄都跟了我十幾年了,大家一直都像手足兄弟一般,我跟他們同甘共苦,他們也尊敬我,雖無尊卑之分,但是也沒人不聽我的話,更沒有人不守紀律,你那一套在我們中間用不上的,這次要不是李公子要趕走我們,用四海堂的人來接替我們的地方,我也不會跟你胡鬧。
”
李靖忙道:“武揚,誰說我要趕走你們的?”
武揚道:“公子,太湖的各類生計是主公給我們的本錢,卻也是弟兄們辛辛苦苦建下的根本,要我們平白地讓給四海堂,我們實在不甘心。
”
李靖道:“誰告訴你我要把你們趕走的?”
武揚道:“公子雖然沒有明白地表示,可是你遠把四海堂的人大批地調集而來,我們還有不明白的?”
“那是為了要突襲東西洞庭山寨。
”
“本分壇有的是人手,何須外調?”
“你的人手都在本地,若是大批集中,不僅行人注目,而且也不足以震懾住太湖的水寇,否則人家就不敢動你的糧船了,我外調四海堂的人員前來,為的是便於突襲。
”
薛飛霞道:“武揚,你恐怕是受了張豹的蒙蔽,才會有這種糊塗的想法。
”
武揚道:“難道沒有這回事嗎?”
“當然沒有。
現在東西洞庭山寨已經合并歸劃神龍門下了,太湖的各種生計也都是你的弟兄在照管着,公子沒有更動任何一個人。
”
董輕雲也道:“武揚,你實在太糊塗了,李公子隻是受主公的托付暫代一下門主事務,他對門戶中的事從不插手過問,縱然要更動一下你這兒的人事,也是屬於神龍門,他并沒有私人私産,何況他根本沒有這個意思。
”
武揚道:“張豹,你是怎麼說的?”
張豹冷笑道:“你要聽他們的鬼話。
以前他沒有私人的班底,所以才做得漂亮,現在他收服了四海堂,自然要為已張本了。
太湖是神龍門中最富庶的一個分壇,他怎麼會不眼紅呢?”
薛飛霞道:“武揚,你帶着人離開已有幾個月了,李公子若是有那個野心,你這一走,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派人來接過你屬下的生計,可是他這樣做了沒有?”
武揚一怔。
李靖卻沉聲道:“武揚,我沒有私心。
我沒有換掉原有的弟兄是因為他們一向都很稱職,但是你這個分壇主卻很不稱職,因為你把太湖的這許多營利生計,當作是你的私産。
”
武揚立刻抗辯道:“我絕無此意,我也沒有置過一分錢的私産,我沒有家小,一切都是為公……”
李靖莊容道:“不,你隻是沒有把公産視作你的名下,卻認為這太湖分壇的一切都是屬於你和你的弟兄所有了。
”
武揚道:“難道不是嗎?主公在當初分發時就說過了,他說:這是你的地盤,也是你的天下,好好的保存着,别給人奪去了。
主公這話難道不作數嗎?”
李靖道:“不作數。
天下沒有私相授受的,何況大哥尚未有天下,怎能将天下送人呢?再說,我認為這是你的誤會。
你執掌的隻是一個分壇,大哥是要你好好地把握住分壇中經手的生計,不要被人奪了去,卻不是将一切都送給你。
這是屬於神龍門的,每個人都有份,連大哥也隻是占其中的一份,無權将它送給誰。
”
武揚怔了一怔才道:“李公子,這隻是你的解釋,我相信不是主公的意思。
”
李靖道:“好吧,回頭等大哥來到,你可以當面問他。
”
武揚愕然道:“主公會來到此地,誰說的?”
薛飛霞道:“是李公子的判斷,主公由海上歸來,這是他必經之地。
”
武揚笑道:“不可能。
主公由溫州登岸,取道紹興,折下太湖,怎麼會走到這兒來呢?”
董輕雲忙問道:“你怎麼知道的?是主公通知你了?”
“那怎麼會呢?你明知主公的行蹤從不預示任何人,你們在總壇都未獲通知,我自然更不可能得知了。
”
董輕雲道:“那你又何由得知主公從溫州登岸呢?”
武揚道:“我們當然有我們打聽消息的方法。
主公浮海出外兩年,我們一直沒有斷過他的行蹤消息。
”
董輕雲冷冷笑道:“我明白了,必然是主公身邊的弟兄跟你私下通的消息,你好大的膽子,這是觸犯禁令的。
”
武揚笑道:“董姑娘,這雖觸犯了禁令,但是卻不至於獲多大的罪。
每一處分壇幾乎都有類似的交往。
我們也沒有别的意思,隻是了解主公的動向,以便早作準備而己,此如說,我們得知主公行蹤快要接近時,分壇中就把帳目人員備齊待核……”
董輕雲道:“那原是你們随時該記核預備好的。
”
武揚道:“話雖如此說,但是沒一處是這樣做的。
每天每一筆帳目即時記下,不是太瑣碎了。
到一個相當時日,一筆總記也是一樣。
”
董輕雲道:“怎麼會一樣呢?總有個疏漏遺忘。
”
武揚道:“不錯。
但隻要大緻不差,總額接得上就行了,隻要每年有盈餘,主公就不會細核。
”
董輕雲歎道:“主公是太相信你們了。
”
武揚笑道:“你以為主公不知道,那就錯了,我相信主公早就明白,他隻是故作不知而已。
第一是所有分壇都是如此,他無從整頓起;第二是我們并不打算在做生意上求發展,不必在帳目上斤斤計較。
”
李靖一歎道:“二位,這就是我說的大哥非理國之材的證明。
他處事率人完全是憑看交情與感情用事,全無制度與紀律,這實在不是成大業的作法。
”
董輕雲道:“是呀,公子,主公之所以把一切交給你,就是希望你全力整頓一下的。
”
李靖搖頭道:“積習已深,非藥石所可為功了。
”
薛飛霞道:“主公指示過了,實在治不了的,就予以操刀一割,要公子别顧忌情面。
毒蛇齧腕,壯士斷臂,以雷霆手段來痛下決心!”
李靖微作苦笑道:“我還沒割人呢,人已要割我了。
”
薛飛霞道:“看武揚之意,似乎還不敢反抗主公,小妹以言詞說動他,叫他幫助我們突圍上溫州去找主公去。
”
李靖道:“他會肯嗎?”
薛飛霞道:“許他将功折罪,應無問題。
”
李靖肅容道:“不行。
他臨陣抗命,通敵私逃,這種行為絕無可恕,再大的功勞也不能相抵。
”
“公子是一定要殺他?”
“是的,就算大哥饒恕他,我也決不寬容。
”
薛飛霞低聲道:“公子不妨先穩住他一下,等見了主公之後,再陳述厲害,主公會有處置的。
”
李靖沉聲道:“不行。
我不能騙他,該如何便如何,他在我手上犯了錯,我就必須以律懲處,也不必去請求大哥來為我撐腰。
”
薛飛霞急了道:“可是……公子,此刻我們身入重圍,自保已難,更别說是制裁叛徒了。
”
李靖朗聲道:“生死事小,主将的尊嚴不可受辱,我決不與叛徒妥協。
”
董薛二女臉上出現了欽色。
董輕雲道:“公子大節不虧,小妹等很慚愧,未能善盡護衛之責,緻公子遇到危險,隻有誓死追随,與公子同生共死。
”
張豹此刻卻對武揚道:“武兄,你聽見他們的談話了?”
武揚道:“聽見了,我的耳朵并不聾。
”
張豹道:“李靖已經表示明白,非殺你不可,告到主公面前,主公一定是支持他的,因此武兄要想活命,隻有殺死他一途,現在武兄是否還要作旁觀呢?”
武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