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蒂說他喜歡過他的流浪生活,盡管如此,我還是想确定,要是修修邊幅,他會更喜歡些。比如說他的外表,他前牙的豁口會給人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我懷疑派蒂丢了工作就是因為包工頭覺得他看上去像一個好惹麻煩的人而解雇了他。所以,第二天早上,我給我們的家庭醫生打電話,說了一下情況,要他同意放棄他的午休(付了通常費用的兩倍)。
“牙醫?”派蒂對我說,“哦,不,我不打算去看什麼牙醫。”
“就是把你的牙上的豁口弄平整了,不會有壞處的。”
“絕不。自從六年前我拔了一顆後牙之後,我就沒再看過牙醫。”
“六年前?上帝。那更有理由給你做做檢查了。”我沒告訴他保健醫師也同意放棄午休。
去看牙醫之前,我給好幾家發廊打了電話,最後才找到一家不太忙的。長發——我自己的頭發也算不上你們所說的短發——不一定就得看上去亂糟糟的,還長滿了頭屑。從發廊出來後,我們買了些衣服。我并非騙自己相信派蒂會穿得起寬松長褲和運動上衣,隻是新牛仔褲和一件好看的襯衫也沒什麼壞處。然後,去一家鞋店:新的工作靴和旅遊鞋。
“這些我不能接受。”派蒂說道。
“我高興這麼做。如果你想,我們可以把這叫做貸款。什麼時候,等你有錢的時候,你可以還給我。”
到了看牙醫的時間了。去了之後,牙醫說派蒂的牙盡管有了幾個齲洞,看上去還不錯。幾個星期之内,派蒂來複診時再治療它們。派蒂的頭發是時髦的風飄型的。我差點兒要去問一個整形外科醫生是否有辦法去除派蒂下巴上的傷痕。盡管如此,已經大不一樣了。他看上去像打過網球之後剛剛打扮停當。
“餓了嗎?”
“總是餓。”派蒂說道。
“我的印象就是你近來錯過了好多頓飯似的。你可以再花十幾鎊。你喜歡意大利菜嗎?”
“你是說意大利細面條和肉由嗎?”
“是那種吧。但我們要去的地方,意大利細面條叫做意大利面食,菜也有像雞肉馬沙拉這種名字。”
“等一下。”
“午飯後,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談談工作的事。”
“布雷德……停下……等一下。”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難道你沒有工作要幹嗎?”派蒂問道,“你昨天下午就曠工了。今天上午你也沒去工作。凱特說你有約會,還要開會。”
“這些都沒有你重要。”
“但你不能這樣經營公司,也不要像這樣在我身上花錢。我們有很多東西要補上,但我們不必馬上全都幹完。”
派蒂擔憂的表情使我笑了起來。“你以為我激動得失去了自制力了嗎?”
“有點兒。”
“那你建議我幹什麼?”
“去工作。街對面有個公園,我想去那閑蕩一會兒。整理一下我的思路。這麼多變化。我們回家吃晚飯時見。”
“你真的想那樣嗎?”我問道。
“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可你怎麼回家呀?”
“搭便車。”派蒂說道。
“如果搭不上怎麼辦?”
“别擔心,我有訣竅。”派蒂咧嘴笑時,他的牙看上去好極了。
“我有個更好的主意。”我說,“用我的車。到晚上你接我一起回去。”
“不行,我沒有駕照。”
“那也是我們要辦的事。”
“明天辦吧。”派蒂說道。
“我們還要去看看怎麼把你的眼鏡修好。”
“好的,”派蒂說,“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