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談論細節不是個好主意。
”
“告訴我,”我緊緊抓住皮椅的一邊,用繃帶包着的手感到很疼,“我需要知道。
”
韋伯看着遠處,似乎不忍心看着我的眼睛。
“看上去是,他帶着你的兒子回到這兒來,制伏了你的妻子。
我們不得不假設他們是被綁住了,而且塞住了嘴。
”
似乎有一根繩子綁住了我的手腕。
“他不會冒險開車時讓他們蹲在後座上。
遲早有人會注意到的。
”派德蘭頓說道。
“于是,他把他們放進……”
“因為車庫門關着,沒人會看到他在幹什麼。
”
“上帝。
”想象着汽油的臭氣和汽車的排氣管,我感到很惡心。
“他們怎麼呼吸?”我突然想起派蒂描述那個男人和女人把他塞進行李箱時的那副痛苦的表情。
一串鈴聲吓了我一跳,韋伯把手伸到他的上衣下面,從腰帶上解下他的電話。
他轉過身向凱特喜歡彈的鋼琴走去,我幾乎聽不到他壓得低低的說話聲。
他把電話收起。
“什麼事?”我緊張地坐直了,帶着希望問道。
“沃爾沃被發現了。
在二十五号州際公路的一個休息站。
”
“凱特和賈森呢?他們——”
“不在車裡。
他離開了這個州。
懷俄明州的警察在卡斯鉑的北面發現了沃爾沃。
”
“懷俄明州?”
“他以為他有足夠的時間,沃爾沃在幾天内不會被發覺遺失。
”韋伯說,“但是,假定星期六晚上你的妻子在某處有約會,或是假定有朋友要來,無論他怎麼勸說,她也不會告訴他這些的。
”
想到凱特遭受的痛苦,我渾身一陣發冷。
“他最好的選擇是在有人發現問題之前,帶着你的妻子和兒子離開。
”韋伯說,“你開戶的銀行最近的取款機有一個記錄,下午六點二十一分提走了五百美元,取款機每天限取一筆的最大額度。
錄像帶顯示是一個男人取走的錢,但是,他的頭低着,遮住了臉。
”
我想到派蒂強迫凱特告訴他我們的取款機号碼時,我的冷汗出來了。
“看上去好像他開到半夜,然後,利用黑夜的掩護,在卡斯鉑外面的那個休息站搶了另一輛車。
可能的目标應該是單身遊客,但是,在休息站附近沒有發現那司機,所以,我們假設他或她是和你的妻子和兒子一起在汽車裡。
得等到那司機報失,我們才能知道要追查哪種車。
”
“三個人要在一個行李箱裡呼吸?上帝啊。
”
偵探們眼睛裡的某些東西使我猜到他們在想什麼。
危險的派蒂,可能隻會讓兩個人呼吸。
他不會讓那個司機活着的。
“懷俄明州?見鬼,他為什麼要去懷俄明州?”立刻,我想到派蒂說的一些東西。
“蒙大拿。
”
“你的話聽起來像你有什麼想法。
”派德蘭頓說,“你想到了什麼?”
“蒙大拿在懷俄明州的北面。
”
他們看着我,似乎我在冒傻話。
“不,聽我說。
我弟弟說他在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周日早間報道裡看到我時,他正在蒙大拿吃早餐。
在布特的一家餐廳。
可能那就是他為什麼要向北開了。
可能在蒙大拿有什麼促使他趕回去。
”
頭一次,韋伯活躍起來。
“好。
”他迅速拿出他的電話,“我要給蒙大拿州警局發去關于這個家夥的、你妻子的還有你兒子的特征的描述。
”
“我們要和布特警察部門聯系,”派德蘭頓飛快地加上一句,“可能他們了解一些這個家夥的事兒。
如果他被逮捕過,他們會有一張他的照片供我們散發。
”
“假設他到那兒叫自己彼得·丹甯。
”我憂郁地盯着地闆。
“還有别的調查途徑。
聯邦調查局會介入跨州的綁架案。
聯邦調查局的調查員會把我們發現的指紋和他們檔案上的對照,如果這個家夥曾經用過化名,我們也能有機會掌握它。
”
我盡力讓自己相信他們的話。
“你有你妻子和兒子最近的照片嗎?”
“在壁爐架上。
”我向那個方向看去。
凱特和賈森笑容滿面的臉使我心痛。
那張照片是我自己拍的。
平常,我幾乎都不知道按相機上的哪個鈕。
可是那天,我很幸運。
我們去青銅山滑雪,凱特和我多半是在摔跤,賈森卻有着滑雪的天分,他整天都在咧嘴笑着。
凱特和我身上盡管青一塊紫一塊,也咧嘴跟着笑。
照片上,凱特穿着一件紅色滑雪夾克,賈森穿着一件綠的,兩個人舉着滑雪帽,凱特的金黃色頭發和賈森的沙色頭發在陽光下閃着光,兩人的雙頰都是紅的。
“我們會盡快複印過還給你。
”派德蘭頓說道。
“需要拿多久,你們就先拿着吧。
”事實是,我不願意和它分開。
壁爐架上空出一塊更使我的内心感到空虛。
“還有别的什麼——什麼都行——就問吧。
”
他們最需要的,我想,是求上帝回應我的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