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決心不叫他萊斯特·但丁這個名字。”精神科醫生說。
我沒吱聲。
“聯邦調查局進行了徹底的背景調查,”精神科醫生說,“他們證明了他不是你弟弟。”
我的胸口發緊,緊得我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們認為但丁偶然遇見了我的弟弟,了解了他小時候發生的事。他決定和派蒂換換位置,可能就把派蒂殺了。”
我盯着窗外的一棵松樹。
“但是你不相信這個說法。”精神科醫生說道。
“我不能相信。”
“‘不能’?”精神科醫生琢磨着這個詞。
我的喉嚨也發緊了。“如果我接受是但丁綁架了我的妻子和兒子,我就不得不承認,以他的性情他會對他們為所欲為而……”我無法讓自己說出“殺了他們”。我一直盯着窗外的那棵松樹。“但是,如果是派蒂用了但丁這個假名……”我的聲音嘶啞了,“如果是派蒂帶走了他們,他們就可能還活着。”
精神科醫生向前坐坐。“你為什麼那麼想?”
“我試着把我自己放在他的位置去想,”窗外的松樹模糊了,“我盡最大努力設想,當派蒂來到我的家裡時他是什麼感覺。我的充滿愛的家,我的舒适的環境。派蒂不會因為我破壞了他的生活而僅僅想殺了我,他會想要我的生活,我為我自己創造的生活。”
我強迫自己繼續說下去。“我分析了派蒂把我推下山谷的時刻,我在腦子裡重現了一遍又一遍當時的情景。我認為派蒂的計劃是等賈森不在旁邊時殺了我,使那看起來像一個意外。然後,他對凱特和賈森示以同情,使自己成為他們不可缺少的一分子,最終取代我的位置。唯一的問題是,賈森看到他推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所以,計劃被破壞了。派蒂打算幹什麼?殺了賈森嗎?使那看上去也像一個意外嗎?試着和凱特在一起,取代我嗎?不,賈森是派蒂想要的東西中必不可少的部分。不隻是我的妻子而是我的家。顯然,他不能在我的房子裡生活下去了,賈森會告訴警察他看到的東西。但是派蒂可以偷走我的家。他可以把他們藏在某個地方,在他想要的時候逼迫我的妻子,他可以強迫我的兒子像對待一個父親那樣對待他。我的話洶湧而出,“如果派蒂和但丁是同一個人,如果是派蒂帶走了他們,至少他們還活着。但是,如果是聯邦調查局說的但丁,如果他不是派蒂,他就有可能馬上殺了賈森把他的屍體藏在山裡,然後,計劃雖然失敗了,他卻可以洗劫我的屋子,強迫凱特和他去某個地方,可能是蒙大拿的山區,在那兒,他可以在厭倦她之前随心所欲地強奸她而且——”我停住了,不能認可凱特可能已經死了。
精神科醫生眯起她的眼睛,似乎我隻是在描繪地獄場景。但是,這究竟是不是凱特和賈森遭遇的場景,抑或她是不是把這看成我幻想中的場景,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