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恩納問:“現在開始上色嗎?”
“不,還早着呢。”馬隆指了指事先擺在畫架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這張素描隻是一個藍圖。”
當時畫這張素描時,西恩納覺得馬隆審視她的眼神比任何人看她時都專注,可是現在,她發現馬隆此時看着她的目光比那時還要專注百倍。他站在離她五米遠的地方,深邃的目光仿佛在撫摸着她,掠過她的脖子,掠過嘴唇,掠過眼睛,掠過眉毛。她感到一雙無形的手在輕輕撫摸她的皮膚,她感到興奮,他的靈魂似乎進入了她的身體,暖暖地撫慰着她并和她融為一體。
“你怎麼了?”
“什麼?”西恩納立時從朦嚨的狀态中驚醒過來,使勁挺直了後背。
“你看起來好像困了,要不休息一下,過一會兒再畫吧。”
“不,我一點都不困,接着畫吧。”西恩納輕柔地說。
蔡斯的目光一直系在她身上,就連給畫筆沾油彩時,目光也不離開她,他一邊注視着她一邊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擠一下沾完顔料的畫筆,然後在畫闆上畫了起來,有時他的畫筆隻是機械地在畫闆上移動而眼睛卻在注視着她,仿佛用不着看畫闆,筆就能準确地落在上面。
西恩納完全被馬隆的目光征服了,她想說些什麼但找不到話題,口中莫名其妙地溜出一句:“我能感覺到你在畫我呢。”
“如果你覺得不舒服的話……”
“不,我沒覺得不舒服。這幅畫得畫多長時間?”
“該多長時間就多長時間,這就是蛋彩畫法的長處,我可以在處理過的畫
西恩納心想,拖得越久才越好呢。
突然窗外傳來一聲沉悶的爆炸聲。
馬隆問道:“他們在幹什麼呢?”
“不知道,我從來沒去過那個修道院。”
馬隆不解地看着西恩納。
“我跟德裡克結婚的時候,他警告過我不許去那兒。我并沒把它太當回事兒,出于好奇,有一天我想去那兒看看,還沒走到跟前,就被守衛攔住了。當天晚飯時德裡克把我罵了一頓,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靠近過那兒。”
“在你準備和貝拉薩爾結婚時,不知道他怎麼賺到那麼多錢的嗎?”
西恩納用手蹭了一下前額,沒有做聲。
“對不起,這不該是我過問的。”
“沒關系的。”她垂頭喪氣地歎了一口氣,“我當時應該多問幾句,其實我隐隐約約地覺得他在做什麼,但是又沒聯想那麼多,我當時太單純,也不懂他的生意。後來才知道他生意的性質,可為時已晚。真希望我還像以前那麼單純。”西恩納顯得很疲憊。
蔡斯走到她跟前,扶着她的肩頭關切地問:“感覺不舒服嗎?”
她感到一股暖流從肩頭傳遍全身:“沒什麼,就是有點頭痛。”
“要麼先休息一下吧,午飯後再說。”
“不,别破壞工作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