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我的随身用品啊!無論到哪裡,隻要穿着晚裝,我就會帶着它們。
至于這間破銀行,我根本沒想過動它的腦筋,若不是為了一百鎊的公益捐款,我怎麼樣也不會來這一趟的。
我就拿這麼多,小兔寶,而且這次不是為了我自己。
況且這件事并無風險,如果我被抓,我隻要假裝喝了太多香槟而且還錢了事就好。
經過那場會議之後,這樣做,人家隻會當它是一場頑皮的惡作劇。
不過如果我繼續站在這裡大聲嚷嚷,他們就一定會逮到我。
我看你還是回到床上去吧——除非你決定要‘給老布魯特斯這個情報’。
”
現在,我們已經站着講了一分鐘的悄悄話,而整條街還是像墳墓一般死寂,對我而言,在這裡讨論這件事情根本沒什麼風險。
拉菲茲給我下了免職令後,自顧自地的轉身攀上窗台,先一隻手,接着另一隻手,腳像鐘擺一樣懸空搖晃着,然後兩手努力讓身體翻轉過來,打算慢慢将他自己提上那個窗台,然而依他的身材比例,那個窗台實在太窄了,沒有人協助,他根本上不去,看到他這樣賣力嘗試,我的心軟了下來,意志堅強起來,而且我最後終于想出他念的打油詩源自何處——很不好意思,我必須承認,那是讀書時代我在校刊上發表的作品。
這麼說來,拉菲茲比我更了解我那些舊作,而且嘲弄地用它來谄媚我,讓我跟他合作。
他的策略确實成功了,才不一會兒,我的肩膀已充當為他的踏腳石,他顫巍巍地站在上面,頂在下方的我,則聽到一些金屬折斷的聲音,緊接着則是窗框輕輕擡起的細響。
拉菲茲将雙手先探進去,而且很快就不見人影,不久又探頭出來,将他的手向下伸向我。
“上來,小兔寶!你在裡面會比站在外面安全。
靠近窗台,我用手臂拉你上來,好,用力!做得很好……上來了!”
不需要詳細交代我們在銀行内的行動過程。
至此我自己也參與行動,守在房子的側翼,站在通向銀行經理私人住家的樓梯口。
但我不怎麼擔心他,因為在這段靜悄悄的監視中,我很快就聽見樓上傳來隆隆的鼻鼾聲,這鼾聲如雷的作風跟他本人倒十分相配。
至于拉菲茲,恰好相反,我一點都聽不到他的聲響,因為他關起我們之間的那道門,而我的責任是如果有任何動靜要立刻警告他。
我們逗留在銀行的二十分鐘内,我幾乎不需要給他任何警示;拉菲茲後來跟我說,其中有結結實實十九分鐘他都花在锉磨一枝鑰匙。
他最近才發明了一個裝鑰匙的厚天鵝絨布袋,首尾附了兩個松緊帶口,兩隻手伸進去剛好緊扣住腕口,因此在裡面挫平鑰匙時,聲音小得連他自己都聽不到,至于那些萬用鑰匙,是模仿兩家大保險櫃公司的典型設計所打造的,而且它們都是拉菲茲自己親手制作的成品。
在罪犯的世界中,并不難發現這些巧匠。
當他打開門跟我招手時,由他的臉部表情我知道他已經成功了,而且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時最好也别問他什麼;而且,當務之急是先設法離開銀行。
星光已經逐漸淹沒在灰蒙的天色中,如果我們能直接奔回溫暖的被窩中,那是再好也不過的了——當拉菲茲謹慎的打開窗戶張望時,我小聲的告訴他這個心願,突然,他的頭猛然縮進來,吓死我了!
“怎麼回事,小兔寶?不,你不必怕,孩子!我一個鬼影子也沒看到,不過誰也料不準,所以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準備好了嗎?現在跟着我,不必在意這扇窗的高度。
”
接着他輕巧地跳下街道,我也緊跟着,然後他右轉(未循來時路般左轉),并且一改先前之悠閑步調,轉而急速敏捷離去。
我們倆像落荒而逃的老鼠溜過廣闊的校區教室,天色已比剛才更明亮了,幾乎都可以看見廊柱底部的陰影,我們跑過左側的教師宿舍後,兩旁已沒什麼房舍可掩蔽,所以我們隻能努力跟太陽賽跑,盡量沿着史脫克立大道的樹籬前進。
“你剛剛有沒有看到納柏房裡的燈光?”領頭跑的拉菲茲喊着。
“沒有,怎麼樣?”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回答。
“那是他更衣室裡的燈。
”
“是嗎?”
“我以前也常看到那盞燈,”拉菲茲繼續說,“他的睡眠一直不好,耳朵又尖的不得了,以前我好幾次差點就要被他追上!我相信他其實心裡知道是誰,但是納柏是那種沒有證據就不會指控你的人。
”
我跑得快要斷氣,在速度上,拉菲茲就像隻迎風前進的快艇,而跌跌撞撞的我則像大海中的一艘破舢闆,而且還碰上狂風暴雨,每動一下就幾乎要沉進海底。
突然,謝天謝地,拉菲茲猛然煞車,而那隻是為了要告訴我,請我停止大聲氣喘。
“沒關系,小兔寶!”他說,臉上的表情在曙光中更明顯了。
“曆史再一次自曝線索,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