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龍,劉龍。”她推着劉龍的肩膀輕聲叫道。
劉龍的鼾聲停了下來,打了個哈欠,然後揉着眼睛,吧嗒着嘴唇,睡眼惺忪地問:“嗯?怎麼回事?”
“聽着。”劉媽對着他的耳朵使勁耳語道,“仔細聽着,我要你做些事情,非常重要的事情。”
劉龍眨了眨眼,用一根食指挖着耳朵。“幹什麼事?”他打完一個大哈欠後問。
“我們得把那個老叫花子和他女兒趕走。”
“為什麼?”劉龍過了一會兒問道,他感到迷惑不解。
“那個老頭是個危險人物。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
“多少次?我不知道。”
“唉,你這個沒用的白癡。你不知道嗎,你一直像對待一個兄弟一樣對待一個小偷?總有一天,他就要取代我們的位置,把我們趕到大街上!”
“嗯——”
劉媽貼近他的耳朵說:“我是說,那個老頭将會毀掉你的工作和你的家庭,他将會霸占你所有的東西,你知道嗎,你這個傻瓜?”
劉龍眨巴着眼睛,又提起了耳朵。“霸占我所有的東西?包括你?”他說,“不會,他不會的。”
“唉,你這個沒用的傻瓜。”劉媽失望地說,“你竟然連自己那把讨厭的爛骨頭也不在乎!”
“嗯——”
劉媽叫道:“我是說,你是一把讨厭的爛骨頭,又聾又啞的老烏龜!”
“哦。我以前聽你說過這話。”劉龍說。
“唉,我真倒黴。”劉媽傷心地說。她決定早晨再和劉龍談談。她知道在他半睡半醒之際和他是談不出個子醜寅卯的,要是對他喊叫的話,恐怕要把宅子裡的所有人都給吵醒。她把鍍金時鐘藏在桌子底下,脫掉自己的衣服。她爬上床的時候,劉龍已經又打起了呼噜。
次日清晨,聽到老婆的計劃,劉龍毛骨悚然。但是劉媽不願意放棄,她哄騙他,威脅他,給他陳述利害關系,最後終于說服劉龍同意按她的計劃行事。他穿上衣服,把鍍金時鐘藏在藍色長袍裡面,匆匆忙忙出了房間。劉媽長歎了一聲,回到床上,耐心地等着事情的結果。
早飯之前,她起了床,穿上衣服洗過臉,就下了樓,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劉龍正在中廳擦家具。他一見到她就跳起來,擦得更賣勁了。
劉媽裝作一如往常,對劉龍說,“你想過掃地沒有?你怎麼老是找輕活幹?”
“嗯——”
劉媽根本沒有期望他聽清,所以沒有理睬他的問題。她做了一個手勢說:“到這兒來。”
劉龍靠近她,她對着劉龍的耳朵說:“我忘了告訴你。你知道李老頭昨天晚上睡覺之前說過什麼嗎?”
“知道。”
“他說了什麼?”
“他說他想睡覺。”
“唉,你這個白癡!聽着,他說過我們的壞話。他說我們倆不如他李老頭和他女兒勤快!你知道嗎?”
“不知道。”
“對,就是那麼回事。你現在知道了。如今你相信我告訴你的一切都是真的了嗎?”
“相信,相信。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現在你必須懂得,我讓你落實的小計劃都是為你自己好,知道嗎?”
“我……我……”劉龍目瞪口呆地說。
“不要把你的嘴巴張得那麼大,除了我,我,我什麼都不會說!”
“我,我,我沒有按照你的計劃去做。”
“什麼?”劉媽叫道,“你沒按我說的去做,哦?我計劃了一整天,而現在你竟然厚顔無恥地告訴我,你沒有照我說的話去做。”
“我……我幹不出來。”
“你竟然連這點事都幹不了!我整天累死累活,你卻連那麼容易的事情都幹不了!今天早晨我,給你的東西在哪裡?”
“不能那麼做,老婆。”
“所以你現在告訴我不能那麼做,所以你還是想把那老叫花子當你自己的祖宗一樣對待。時鐘在哪裡?”她抓着劉龍,在
劉龍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包裹遞給劉媽,“在這兒。”
劉媽一把奪過包裹,瞪着眼說:“哦,你想把它放回原處?哦,你想做一個君子,讓我當小偷?”
“别那麼做,好嗎?”
“用不着你操心。”劉媽一邊說,一邊飛快地把包裹藏在自己的衣服裡面,“你繼續把那個老烏龜當祖宗供着吧。我不會傷害他的一根頭發。我要把這個時鐘派上其他用場。”劉媽氣憤地哼了一聲,趕緊上了樓。劉龍懵了一會兒,然後突然沖上樓去,追着老婆懇求她說:“别那麼做。千萬别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