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起鋤頭争自由。
呀呼嘿,呀呼嘿!
老天給我們派來孫逸仙,嗨!
号召我們拿起鋤頭鬧革命,嗨!
咦呀嘿,呀呼嘿!
号召我們鬧革命。
咦呀嘿,呀呼嘿!
革命一定會成功,嗨!
咦呀嘿,呀呼嘿!
舉起鋤頭奪勝利,嗨!
我們将是勝利者,嗨!
呀呼嘿,呀呼嘿!
“唔,唔。
”王老爺咕咕噜噜地點着頭說:“不錯,不錯。
從現在起,我将讓你給我捶背,每天唱上兩三遍《鋤頭歌》,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王老先生。
”李梅回答。
“唔,我很滿意,很滿意。
你父親的工作也讓我很滿意。
我已經注意到,自從他來了以後,樹木和花草長得快多了,後院也不再像一個荒涼的墳場了……”
“那是因為我們欠您的太多,王老先生。
”李梅說,“就連草木也替我們感激您。
”
“說得好,說得好。
”王戚揚說着,更高興了,“我還注意到你和你父親早晨起床最早。
春天來了,白天更長了,這是一年中新的開始。
過世的女主人常說,‘每個人都應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盡管我們現在在外國生活,我們仍然應該遵循我們自己良好的生活方式。
王大,你聽見了嗎?”
王大正在看他的雜志,“聽見了,爸爸。
”
“因為春天已經來臨,我和你姨媽為你制定了一些新年新計劃。
你把雜志先放一邊,豎起你的耳朵聽着!”
“是,爸爸。
”王大一邊說,一邊把雜志放到一邊,“什麼新計劃?”
“李梅,不用再捶了。
”王戚揚說,“現在你可以走了。
”
“是,王老先生。
”李梅溫柔地瞟了王大一眼,離開了中廳。
王老爺清了清嗓子,“兒子,孟子曰‘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現在你已經三十歲了,該是娶媳婦的時候了。
”
王大感到有點驚奇,因為那也正是他打算和父親談論的問題,“我已經想過這個問題,爸爸。
我要很高興地對您說,我終于找到了合适的女孩,我……”
“找到合适的女孩并不是你的事情。
”王戚揚直截了當地打斷他說,“那個責任應該由父母來承擔,他們在這種事情上更有經驗。
”
“你是說……你是說,你們已經給我選好了媳婦?”王大問道。
“是的,我們已經選好了。
”王戚揚說,他的聲音軟了下來,臉上浮現出微笑來,“你姨媽和我為你找到一個相配的女孩。
”
王大盡力壓制着自己上升的怒火,他在開口之前沉默了一會兒,“爸爸,你讓我吃什麼穿什麼我可以盡量忍受,因為我可以把我不喜歡吃的東西吐出來,把不适合我穿的衣服換下來。
但妻子就像一個人的影子一樣。
假如你不在意的話,我情願自己選擇。
”
“你們年輕人從來都不會考慮周全。
”王戚揚說,雖然他很不高興,但仍然極力想使談話在愉快的氣氛中繼續進行,“我已經注意到了,年輕的一代換老婆就像換衣服一樣勤快。
那也是為什麼必須要由父母做出選擇的主要原因。
”
“爸爸,這是唯一一件我不能忍受的事情。
我們的觀點不同,也許要相差十萬八千裡。
不,我甯願到死一直打光棍兒,也不要被一個既醜又老的聾啞陌生女人拴住……”
“她不是啞巴,既不醜也不老。
”王戚揚氣憤地打斷他的話說,“她是你姨媽的朋友盧先生的二女兒,盧先生是一位詩人、學者,因為學術成就卓著在唐人街很受尊重……”
“你看,爸爸,我們的觀念差距如此之大。
聽你這麼一講,好像讓我娶的不是女兒,倒是她的父親。
”
“我的意思是告訴你,她是在一個受到尊敬的上等人家長大的……”
“那更糟糕!這樣人家長大的女孩,通常是生活的一半時間在床上睡覺,一半時間在鏡子面前孤芳自賞。
假如我娶了她,恐怕要後悔一輩……”
“閉嘴!”王戚揚喝道。
他為兒子的大膽驚詫不已。
“她是屬鼠的,你是屬羊的。
唐人街的頭牌算命大師馮先生說,這是一個搭配完美的婚姻,命不相克。
”
“我不相信算命那一套。
”王大說,“即便我相信,我還是想象不出一隻羊怎麼能和一隻老鼠相處。
爸爸,我也想對你實話實說,我已經找到……”
王戚揚站起來生氣地說:“我已經給你和盧先生的二女兒訂婚了,而且盧先生也同意讓她在她姐姐之前出嫁。
那可是他給我們的一個大面子。
你将在陰曆四月十五日娶她。
那是唐人街頭牌算命大師馮先生選定的吉日。
”
王大有好一陣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假如不是他正在熱戀之中的話,他也不想如此大膽地頂撞父親。
現在他自己的婚姻計劃面臨着毀于一旦的威脅,他自己也為自己更大的膽子感到驚奇。
“爸爸,”他一邊說,一邊向門口走去,“我不會在陰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