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離上次見到艾斯本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但這還是那個我朝思暮想了幾年的人啊,他現在也還會出現在我夢中,無論在哪兒我都能馬上認出他來。
現在他看起來壯了一些,看來終于有的吃了,而且也得到很多訓練吧。
他一頭淩亂的卷發被剪得很短,基本上變成寸頭了;而且,我習慣了他穿着破破爛爛的二手衣服,而現在他穿的是合身又挺拔的警衛制服。
又熟悉又陌生,他身邊的元素都像搞錯了一樣,但那雙眼……還是艾斯本的眼睛。
我的目光落在他制服上的名牌上:警員萊傑。
這一切也就發生在一秒之内。
我故作鎮定,沒有人會知道我内心已經天翻地覆了——這是一個奇迹。
我好想觸摸他、親他、罵他、命令他離開我的避難所。
我想化作一縷青煙,馬上消失,可是,我卻實實在在地在這兒。
這一切都毫無道理。
我清了一下嗓子:“是的,警員萊傑來自卡羅萊納省,是我家鄉的人。
”我對麥克森微笑。
我們轉過來之前的歡聲笑語,艾斯本肯定聽見了,肯定也注意到我搭在王子手臂上的手。
他愛怎樣想就怎樣想吧。
麥克森很為我感到高興:“哦,這麼巧!歡迎你,萊傑。
再次看到代表你們省的姑娘,你肯定很高興吧。
”麥克森伸出手來,艾斯本跟他握了握手。
艾斯本面無表情地說:“是的,殿下,非常高興。
”
那是什麼意思?
“我相信你也支持她做王菲吧。
”麥克森向我眨了眨眼。
“當然,殿下。
”艾斯本低了一下頭。
這又是什麼意思?
“很好。
既然亞美利加是你的同鄉,皇宮裡我想不到有更好的人選來保護她了,我會親自把你安排到她的輪值護衛名單中。
你們家鄉這位姑娘晚上不願意留侍女在房間,我都跟她說了……”麥克森沖我搖搖頭。
艾斯本終于放松了一點:“對此我并不驚訝,殿下。
”
麥克森微笑:“好,我相信你們肯定很忙,我們就不打擾了。
大家,日安。
”麥克森跟大家匆匆點頭後就拉着我走開了。
我用盡全身力氣才忍住不回頭看。
在電影院的黑暗中,我一直在想應該怎麼辦。
我告訴麥克森關于艾斯本的事情的那個晚上,他就說了,他對所有輕率對待我的人都不會容忍。
如果我告訴麥克森,這個他剛剛派來保護我的人,正是他看不起的那個人呢,他會找理由處罰他嗎?我才不要告訴他。
因為我說過自己挨餓的故事,他就弄起了一個全國性的支助系統,誰知道他還會做什麼。
所以,我不能告訴他,也不會告訴他,因為無論我有多生氣,我到底愛過艾斯本,所以我不能看着他受到傷害。
那麼,我該離開嗎?這種茫然的感覺讓我心亂如麻。
我可以躲着艾斯本,不看他的臉——這張臉我要是每天看到,卻知道不再屬于我,會是多麼折磨人啊。
但如果我離開,我同時也就離開了麥克森。
現在,麥克森已經是我最親近的朋友了,而且很可能不隻是朋友。
我不可能就這麼走,而且,如果不跟他說艾斯本在這兒,我又能怎樣解釋我想走的理由呢?
還有我的家人,或許他們收到的支票金額是變小了,但至少他們還能拿到錢。
小梅寫信說,爸爸答應他們,今年的聖誕節會是最棒的。
但我很确定,這種說法的潛台詞是,未來的聖誕節可能永遠都不會像今年這麼好了。
如果我離開,誰又能說得準,我這終究會過去的名氣能給家庭帶來些什麼呢?我們現在需要盡可能地存下錢來。
“你不喜歡這部,對吧?”接近兩個小時後,麥克森問我。
“嗯?”
“電影。
你都沒笑過,也沒什麼反應。
”
“噢。
”我用力回想一下,想找個喜歡的場景,可是,我什麼也沒記住,“我想,今天我狀态不是很好,浪費了你的下午,真對不起。
”
“傻話。
”麥克森擺手安撫我不高的情緒,“我隻是喜歡你的陪伴,不過你或許應該在晚飯前休息一會兒,你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
”
我點了點頭。
我想回到自己的房間,永遠都不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