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丢臉。
他的處理方法很簡單,開除那個女學生,然後建議她父親馬上把她送出鎮子。
最後,普萊斯先生還不忘意味深長地強調一句,幸好本森小姐及時出現,為這次的事做了證。
如果本森小姐不能為他作證,那将是件非常遺憾的事。
“他是認真的,”本森小姐苦澀地說道,“他們家在鎮上稱王稱霸,主宰着一切。
如果我敢說出真正想說的話,甚至膽敢動一下心思,就一輩子也别想找到工作。
但我還是該說出來的,我知道自己應該公之于衆,特别是又發生了那樣的事!”
她試着走回位于走廊盡頭屬于自己的辦公室,渾身無力。
剛一進門,她就看到了那位姑娘,躺在簡報欄下方的地闆上。
那裡通常都挂着一把鋒利的剪刀,但此時,剪刀被那位姑娘緊握在拳頭裡。
周圍全是血,鮮血染紅了一切。
“她是那種孩子,”本森小姐木讷地繼續道,“那種……哪怕你為一點小事批評了她,她都會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以死相對。
經曆過那樣的事之後,她腦中恐怕隻有一個念頭:趕緊去死吧。
幸好老天垂憐,那一次她沒有自殺成功。
”
本森小姐叫來了醫生,一個謹慎小心的男人,沒多嘴問任何問題。
她被父親趕出來後,一直是本森小姐在照顧她。
本森小姐說:“等她終于能出門走走以後,我就利用職務之便把她送到了城裡。
當然,她當時還沒畢業,但已經學到了不少技能。
我為她寫了封推薦信,解釋說她遇到了些麻煩,需要幫助,懇請他們給她一份工作。
”
本森小姐用手抵着額頭。
“要是那時我說了該說的……我早該知道,即便這樣他也不會放心的,他會不停地追尋,不停地追尋,直到——”
“不是他!”羅伯特啞着嗓子喊道,“他不是我說的那個男人!”
她困惑地看着他:“可你說……”
“不,”羅伯特無力地說,“我找的是另一個人。
完全不同的另一個男人。
”
她往後縮了縮。
“你居然耍我!”
“我發誓這不是我的本意。
”
“不過沒關系,”她低語道,“無論你跟誰說這件事,都不會有人相信。
我會告訴大家你是個騙子,說的話全是胡編亂造!”
“不必如此,”羅伯特說,“你隻需告訴我你把她介紹到哪兒去工作了。
告訴我這個以後,其他的你都可以忘了。
”
她猶豫了一下,雙眼放光,又帶着恐懼的神色,端詳着他的面孔。
“好吧。
”最終她說道,“好吧。
”
羅伯特準備離開時,她緊張地搭上他的胳膊,說道:“拜托了,因為我知道這些事,你一定覺得我不是個好人,對嗎?”
“不,”羅伯特說,“我無權定論。
”
那天剩下的時間裡,他都在坐車趕路,而晚上那家旅館的床鋪也沒比汽車坐椅好多少。
特别是帕迪先生——優雅的帕迪——簡直是最難對付的一關。
他是個精神矍铄的男人,喜歡在小小的辦公室裡高談闊論,顯出一副熱情活潑的樣子。
他頗感興趣地研究着羅伯特的名片。
“信用調查師,嗯?”他羨慕地說,“無論身在何方,别人都能被你們查到?這可真是太棒了。
就像《騎兵血戰史》裡的那些警察,隻為社會和諧,對不對?隻要我能幫上忙,不管……”
記得,他清楚地記得那個姑娘。
“她是我在這附近見過的最可愛的小姑娘。
”他深思着說道,“雖說工作不太熟練,但光看着她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就值回付給她的薪水了。
”
羅伯特努力控制自己,不發表多餘的評論。
“當時她有感興趣的男孩嗎?經常來辦公室的,或者壓根兒不在這兒工作的?又或者其他什麼人,你都可以告訴我。
”
帕迪先生眯着眼盯着天花闆。
“沒有。
”他說,“我想不起有這樣的人。
有很多小夥子追求她,但你休想了解她的心事,她半個字都不會透露。
她那個太神秘了。
事實上,就是因為她什麼事兒都藏在心裡,才招來了那樣的麻煩。
”
“麻煩?”
“哦,不是什麼大事。
有人丢了一個漂亮的錢包,店裡的所有人都熱心地幫忙,除了她,看起來就像她拿的。
然後有一天,她拿着一封信,說自己扯上了些麻煩——于是,我們隻能讓她走。
“過了不久,”帕迪先生愉快地繼續說道,“我們發現事實上并不是她,但已經太晚了。
我們也不知該如何聯系她。
”他打了個響指,“她就像這樣,消失了。
”
羅伯特深吸一口氣,以讓自己的情緒穩定。
“辦公室裡總該有人了解她吧,”他懇求般地問道,“或許有個和她聊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