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獨立在家的年齡。
頓時,菊治覺得有些掃興。
冬香是三十六七歲的已婚女性,有這麼大的孩子是很自然的事情。
菊治想到這裡,不由自主想象起冬香和孩子相處的情形,感到一下子又回到現實生活當中,變得有些灰心喪氣。
“原來是這麼回事……”菊治獨自點頭,呆望着空中的某個地方,“但是……”
誰也離不開現實生活。
誰都藏有和外表表現出來不同的、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自己也是,冬香也是,都有許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菊治這時告誡自己:即使有老公,有孩子,冬香還是冬香。
其實,菊治對冬香産生好感,被她吸引,都是在知道這些事實之後。
“那麼,下星期三我按指定時間赴約。
”
那天,大學正好沒課,手邊雜志的工作也告了一個段落。
“我在上次的飯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咖啡吧等你。
”菊治決定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和冬香的約會上。
想起來,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幽會。
一般來說,提起約會,都是傍晚或晚上見面,一起去吃飯或去喝酒。
現在是早上九點半在飯店的咖啡吧見面,這和早上去公司上班,或是早晨的例會沒有什麼兩樣。
尤其是對菊治這種晚上熬夜從事出版工作的人來說,更是一個極不習慣的時間段。
但是,依從冬香的希望,又隻能是這個時間。
時間定好以後,菊治又覺得預約飯店的事情不好辦。
不管幾點見面,既然見了,就想兩個人有一個單獨的空間,這次一定要好好地把冬香擁入自己的懷中。
但是從早上九點半到中午這段時間裡,恐怕沒有飯店肯把房間租給自己。
想把有頭有臉的城市飯店當作情人旅館那樣使用,這種想法本身就不現實。
然而一大早就去情人飯店,又沒有那份心情。
從各個角度看,這都是一個麻煩的時間。
還是前一天晚上就預約好,在那兒住上一夜,或者早上再去,反正除此之外,别無良策。
想來想去,菊治決定前一天就訂好房間,再打聲招呼:“也許第二天一早入住。
”
前台按要求安排了房間,菊治要了一間和上次同樣的房間,三萬多日元。
和往返的新幹線的票錢算在一起,五六萬日元一下就沒了。
說實話,菊治沒想到和一個有孩子的有夫之婦幽會這麼不容易。
這對菊治來講,是一筆很大的費用,可是事到如今,也不能臨時刹車啊。
“前一天晚上入住,早上等着冬香來訪。
”菊治決定把思維集中在對未來的興趣之上。
這天,菊治早上不到七點,就在東京車站上了新幹線。
他本想前一天晚上坐最後一班新幹線出發,可在周刊雜志校完稿子,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六年前,菊治開始在周刊雜志做撰稿人。
工作内容是把采訪記者搜集來的資料綜合在一起,撰寫各式各樣的稿件。
實際上隻是根據總編的意圖,撰寫稿件而已。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工作和随心所欲進行創作的作家的工作決然不同,但這确是菊治眼下的一大收入來源之一。
校對完了之後,菊治像往常一樣和大家一起出去喝酒,僅僅稍微應酬了一會兒,十二點他就回到了家中。
所有的同事菊治都十分熟悉,幾乎都比他年輕,和他這種原是作家的自由撰稿人在一起,年輕的編輯們或許有些拘謹。
出于理解,菊治提前回去,周圍的人不會有什麼不滿,但第二天早上要他六點起來,還是有點兒痛苦。
他把鬧鐘的音量調得比往日大些,次日清晨掙紮着爬了起來,穿上頭天晚上備好的襯衫和外套,就向東京車站趕去。
菊治閉着雙目靠在椅子上,可能是出于興奮,怎麼也睡不着。
不管怎麼說,在這麼早的時間,跑到那麼遠的地方約會,他還是頭一次。
望着朝陽照耀下的原野,菊治意識到自己的異常,他不禁歎了口氣。
冬香現在或許也是這樣。
她做好早飯,正在伺候孩子吃飯吧?并且她丈夫已經起來,吃過早餐準備上班。
她把丈夫送到門口,再回去照料孩子,直到把孩子送出家門。
一切結束以後,冬香急急忙忙地梳洗打扮,換上外出的服裝,然後鎖上家門出去……
冬香也有她的難處。
一想到這兒,菊治胸中升起一股溫情,人也變得體貼起來,從而進入了一種假寐狀态。
菊治也不是沒有女人。
他和一直分居的妻子确實已經十幾年沒有關系了,但是分居的時候,他身邊一直有幾個關系密切的女性。
這些女人當中,有菊治在文壇嶄露頭角不久後認識的女編輯、自由職業者,還有在銀座俱樂部工作的陪酒女郎。
菊治在三十歲到四十歲這段人氣正旺的日子裡,雖談不上英俊,可他個子高大,人又很風趣,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女性歡迎。
然而不惑之年過了一半以後,他的創作開始力不從心,于是在女性中的受歡迎程度也急劇下降。
就是去俱樂部,新來的女孩子也幾乎不認識他,偶爾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