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知道。
”
村岡根本不了解伊織和霞的事情,隻知道他們在宴會上認識,結束以後,由于伊織認識她哥哥,兩個人多聊了一會兒。
如果問得過多,村岡反倒可能看穿自己的用心。
菜是酒蒸加吉魚,同時送上來的還有白蘭地調味酒。
似乎在蒸魚時放了些酒,菜散發出一股香味。
“關西人說的酒汁蒸魚,就是這個吧?”
“那大概指的是方頭魚。
”
“是嗎?這麼說來,味道确實不一樣。
”
伊織最喜歡吃酒汁蒸魚,味淡的時候,就讓廚師多放點汁,做成清湯。
當他們開始吃酒汁蒸魚時,村岡問道:“那以後又見過霞嗎?”
“沒有……”
突然聽到這種問話,伊織含混地回答了一句。
兩個人正在談論霞,問起霞,自然可以理解,然而是否“見過”這種問法卻使人感到有些不安,似乎是已經察覺到他們還在相互來往。
其實,村岡并無此意,隻是随便問問罷了。
他神色依然地喝幹了酒盅,說道:
“我不久前在國立劇場見過她。
我是去看歌舞伎,碰巧她也去了,和她丈夫一起。
”
“和英善堂……”
“她那漂亮勁兒在那種地方也特别顯眼。
我和她在大廳裡停下來說了幾句話,大家都轉過臉來看。
”
“這是什麼時候?”
“大概是上上周星期五吧!”
星期五,那是伊織送霞到堂三天以後。
半夜分手時,霞告訴他,她丈夫去了京都。
然而,如果村岡說的情況屬實,那麼三天以後他已經回來了。
“兩個人關系不錯吧?”
“那當然了,都一起去看歌舞伎呢!”
村岡放下酒盅,看了看碗裡面。
“仔細一看,加吉魚這玩藝兒好奇怪。
”
“不喜歡?”
“倒不是不喜歡。
臉看得太清楚,反倒有些害怕。
”
“魚是眼珠這一塊兒最香,還有魚腮。
”
伊織伸筷子夾起了眼珠兒和周圍的膠狀物。
“眼睛這樣白而不渾,清亮透明,最好吃。
”
村岡露出吃驚的神情看着伊織夾進嘴裡。
伊織一直壓抑着一股沖動,總算是沒有喊出來:我知道這有些殘酷,然而卻是你逼得我不得不這麼幹!魚的蒸汁裡添加了切成段的當歸和樹芽,淡淡地放了一些醬油作為佐料,新鮮的加吉魚蒸出的油恰到好處地浮在汁上。
“如果仔細查一下,好像加吉魚還包含一百多種呢!”
村岡用筷子夾着魚腮,一邊說道。
“說起來,海裡的魚王還得數加吉魚。
”
“你知道有種櫻花加吉魚嗎?”
“沒聽說過,有這種魚嗎?”
“每年到這個季節,濑戶内海附近的加吉魚呈現一片櫻花顔色,所以人們這麼稱呼。
為了産卵,它們從外海遊回來。
”
“不過是魚而已,卻起了個滿高雅的名字。
”
“然而,這種櫻花加吉魚在産卵以後就改稱麥稭魚了。
”
“這可是形象大變。
”
“味道也大減,對吧?”
伊織問廚師,對方點了點頭。
一談起魚,自然地忘卻了其它多餘的事情,心情也舒暢起來。
但話一停下來,腦子裡馬上浮現出霞的影子。
“說起來,她怎麼和一個大這麼多的人結婚呢?”
又是霞!村岡臉上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說道:“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呀!”
“可是,差了将近二十歲呀……”
說完這話,伊織突然想起自己和笙子之間的關系。
自己對别人評頭品足,而實際他和笙子也差二十歲。
怎麼能光說别人,不顧自己呢?
“大概還是因為喜歡,所以才結婚呗!”
村岡的回答十分明快。
但是,果真這麼簡單嗎?背後是不是隐藏着難言之隐?實際上,伊織一直盼望着村岡說這麼一句話:“霞的婚姻失敗了。
”伊織希望他至少也該說:“雖然不喜歡,但終于結了婚,而且現在也不愛她丈夫。
”
但是,村岡卻根本不像會說出這種話。
本來村岡就對霞和她的丈夫沒有興趣。
伊織有些煩躁地問道:
“你沒跟霞談過這方面的事情嗎?”
“我怎麼能問這種事!”
村岡生氣地說着,自己斟上酒,問道:
“你喜歡霞?”
村岡從來不大關心男女之間的事,卻單刀直入地這麼問,伊織刹那之間往後一趔趄。
“哪能呢……”
“我以為你喜歡上她了。
”
伊織慢慢地左右搖頭,然後說道:
“不過,總覺得很在意。
”
“她太漂亮了。
有好幾個畫家似乎也對她垂涎三尺。
”
伊織往前探過身子,又急忙縮回來。
自己既然說不喜歡,往前探身子,豈不是真正的想法會暴露無遺!“有個著名的畫家曾經追求過她。
有段時間,還有一個年輕畫家很着迷。
”
“這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