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想辭職就辭職,自己想開業也可以一顯身手。
在擁有大型事務所的設計師中,有些人對于職員們調換工作和獨立開業嚴加控制,伊織則認為他們可以根據自己的想法自由決定。
當然,如果他們來商量,他也會幫忙,但不想幹涉過多。
這一點有時似乎顯得冷漠,可對職員們來說,倒是輕松随便。
“要是宮津提出不願辭職,他可以留在事務所嗎?”
宮津提出要獨立開業,是去年年底的事。
伊織按照這個計劃于今年春天錄用了一名年輕的設計師。
因此,如果宮津不走,職員就多出一人。
不過,伊織到不在乎這一點。
如今就算增加一名職員,也不會有什麼困難,而且人多了有人多的幹法。
相反,伊織倒是想起了去年新年晚會時一名職員說的話。
那個職員已經有些醉意,告訴伊織說,宮津喜歡笙子,所以才打算辭職。
聽到這話時,伊織自己都覺得奇怪,居然特别冷靜。
他隻是朦胧想道:
在同一個事務所裡,遇到笙子這樣的女子,當然會有男職員喜歡她,而且宮津已經三十二歲,又是獨身,和笙子年齡正合适。
結果,他不但沒向宮津提起這件事,甚至也沒有問過笙子,隻是當作一種風聞,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如今伊織感到放不下心的是,宮津提出辭職以後改變了主意,可他不對自己說,卻去告訴笙子。
這種事,伊織希望直接告訴他自己。
如果宮津認為笙子與所長關系密切,所以告訴她,那就不合邏輯了。
伊織并不根據笙子的意見安排人事和工作。
别人這樣看,伊織感到不舒服,而且對笙子也不利。
“你怎麼說的?”
“我什麼也沒說,隻是一聲不吭地聽。
”
也許果真如此,可現在笙子告訴了伊織。
當時的情況姑且不論,總之結果是他的話傳到了所長的耳朵裡。
聽笙子談談職員們的情況固然不錯,但也許這不公平。
伊織想,在這一點上,自己要認清自己的責任。
“要是将來宮津自己找我談,我會考慮的。
”
伊織不再喝葡萄酒,改喝白蘭地,笙子也要了一杯軟飲料。
“要去京都和奈良,如今恐怕已經訂不到飯店了。
”
“那就不去外地,在東京舒舒服服地過一天。
不然到橫濱去一天也行。
你說怎麼樣?”
“我都可以。
”
喝了一點葡萄酒,笙子最初的憂郁似乎有些好轉。
“差不多該走了。
”
伊織不吃飯店的甜食,站了起來。
走到外面,看到天有些陰,還起了風。
由于是星期六晚上,年輕人很多。
突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有四個女人走了過來。
和她們擦身而過時,伊織對笙子耳語道:
“到我那裡去吧?”
笙子看了看等候信号燈的汽車長龍,想了一想說道:
“我回家。
”
“有事嗎?”
笙子不回答,離伊織半步遠,跟了上來。
他原以為一起吃頓飯,笙子會回心轉意,看樣子還不像是真情。
“今天不是沒有什麼事嗎?”
伊織往前走了二十幾米,在人行道隔欄處站住了。
“一定要去嗎?”
看到笙子在夜間的熏風之中颔首,伊織舉手叫住了開過來的出租車。
“好吧,我送你。
”
伊織上了停下來的出租車,告訴司機開到笙子住的駒澤。
司機沒有說話,在前面的信号燈處掉頭,重新開往澀谷車站。
要去伊織的公寓,一直向前開就行,如果去笙子的家,方向正相反。
一直到汽車掉頭後在人頭撺動的澀谷站等紅燈時,笙子依然一聲不吭。
笙子的心情雖然在餐廳時暢快了一些,但來到外面又變得沉重起來。
不一會兒,綠燈亮了,汽車穿過車站旁邊的橋洞,沿着國道向西開去。
鬧市的喧嚣驟間消失,當汽車駛入立體交叉的隧道時,笙子突然擡手按住了額頭。
“你怎麼啦?”
伊織一再問,可笙子就是不說話,将上身默默地靠了過來。
兩個人一直這樣依偎着不動,直到汽車穿過隧道周圍又亮起來時,伊織才悄聲地把手放在她肩上。
“回去吧!”
“……”
“司機。
對不起,請你再開回青山去。
”
“再開回去?不到下一個紅燈,不能掉頭呀!”
剛才已經改過一次方向,現在又要掉頭,司機有些不高興。
“往前也可以,拜托了。
”
伊織對司機說了一句,悄悄地摟過笙子的肩膀。
笙子已經不再抵抗。
本來離開餐館走到街上時堅持要回家,可如今為什麼又要去伊織的家呢?
果真是春初的憂郁促使笙子的情緒變換不定?或者是因為最近沉澱在心裡的煩躁促使她不願意順從地跟他走?總之,年輕姑娘的心實在微妙。
汽車再次返回燈光明亮的澀谷。
也許是笙子離開燈紅酒綠的鬧市區突然感到寂寞。
笙子剛才還很僵硬的肉體現在變得柔軟而順從,偎在伊織懷裡像一隻小貓。
不到十分鐘,汽車到了公寓。
笙子已經多次到過伊織的家,今夜卻帶着幾分羞澀。
遠離一步跟在後面,也許她還想着開始拒絕而中途改變主意的事。
開門進屋,笙子停住腳步,環顧四周,似乎正在利用眼睛和嗅覺查看自己沒來這段時期間的變化。
“你還能夠喝點吧?”
伊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