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給司機錢後先下了車,霞也順從地跟着下來。
街道上汽車來往,十分明亮,但前面就是代代木的樹林,右手通往神宮樹林,顯然有些冷清。
離銀座時還在下雨,而現在已經幾乎停了,路燈在霧中現出光暈。
霞打開手裡拿的傘,伊織接過來撐起,兩個人自然而然地依偎在一起。
“真像私奔!”
伊織開着玩笑,而霞卻默不作聲。
拐進小路,走了五十多米,左側是一排棗樹牆,盡頭處顯現出一個熒光燈箱,上面寫着“旅館入口”。
四周寥無人迹,秋霧彌漫在二人周圍。
伊織在入口處停了一下,然後在摟着霞的胳膊上使勁拉了一把,走了進去。
走進旅館,也許需要一點勇氣,但一旦進入樹叢之中,他已不再猶豫。
霞如今似乎也已經狠了心。
他們沿着石闆路走到自動門前,悄悄地合上了傘。
女招待先出來問:“您要洋式房間,還是日本式房間?”伊織馬上回答:日本式。
旅館外表看上去很大,實際它本身并沒多大。
沒有電梯,頂多不過三層,走廊各個角落裡發出藍色的光亮,像是一排地燈。
他們來到的房間有一個六平米左右的小客廳,裡邊是一間和室,布簾隔開的裡間鋪着被褥。
洗澡間在入口右手,女傭問是否需要放好洗澡水。
看到伊織點了點頭,那女傭毫無表情地寒暄了一句,讓他們慢慢休息,然後離去。
聽到關門聲,伊織和霞擡頭相互凝視。
“喂,你幹嗎呆在那角落裡?”
如今已經是二人世界,霞依然在房間的一角裡低頭坐着,兩手放在膝上。
那樣子簡直就是一個送客的女傭。
“喂,沒人啦!”
伊織喊她,霞才像是突然察覺似地環顧四周,慢慢地跪着蹭到桌旁。
“我頭一次到這種地方來。
”
“當然啦!要是常來,那就麻煩了。
”
伊織從室内的冰箱中取出啤酒,斟進酒杯。
“好!幹一杯!”
他遞過杯子,霞接過來,兩人靜靜地碰杯。
為什麼幹杯?是因為順利地逃出了舞蹈演出的劇場?還是祝賀兩個人頭一次來到幽會旅館?伊織喝了一口,霞也輕輕地呷了一口。
“旅館是這樣的呀!”
“到這兒來看看!”
伊織擡手,撩起了隔開寝室的布簾。
花被子突然映入眼簾,枕頭邊放着一個長方形的地燈。
雖說是日本式,實際放了一張很低的雙人床,床頭上裝着調節光線的開關和按鈕。
“這裡也有電視嗎?”
“那是錄像。
按一下那邊那個開關,床上的情景就照在畫面裡。
意思是讓你完事之後再重新看一遍自己的姿态。
”
“真讨厭!”
霞吃驚地轉過臉去。
“不過,如今有不少人使用它。
有時忘了關,别的客人也能看到。
”
他試着按了一下開關,熒屏上隻現出一片白光,什麼也看不到。
“你的身體肯定能照得特别漂亮可愛。
”
“你大概不會幹這種恐怖的事吧?”
伊織當然不至于幹這種事,但他的确想欣賞霞的肉體激烈地扭動的情景。
“你常到這種地方來嗎?”
“如今不來了。
很久以前曾經來過。
”
所謂很久以前,其實不過是四五年前。
他最初和笙子相識時,曾到這種旅館來過幾次。
奇怪的是,笙子在做愛時往往要扭捏一陣,而到這種旅館來卻沒什麼抵觸。
在這一點上,她和霞也不相同。
“那個女傭怎麼想咱們?”
“什麼也不想。
在這種地方工作的人早都習慣了,根本不放在心上。
”
看看手表,已經七點二十分。
好容易才逃出了舞蹈演出的劇場,要再磨蹭,就沒有時間了。
看到霞又要坐在桌旁,伊織從背後叫住了她。
“洗澡吧!”
“我不洗,你去吧!”
“機會難得,洗吧!這樣可以暖暖身子。
”
“出門前洗過了。
再說,一洗又要弄濕頭發。
”
“不,肯定會有辦法。
”
伊織走到洗澡間前面的洗手池旁,找出了裝在塑料袋裡的浴帽。
“還有這種東西呀!”
“我倒并不知道。
不過,既然已經到這兒了,女人也要洗澡的。
”
“以前和你一起來的那人也是這樣嗎?”
“别瞎說!快洗吧!”
“不,我就算了。
你自己去吧!”
“那麼我洗完後你再洗吧!”
“要是一個人,我就洗。
”
看樣子她不會輕易地答應。
伊織死了心,先洗澡去了。
洗澡間很寬敞,浴缸的邊緣有一部分用石頭作成,像是溫泉澡堂。
角落裡鋪着一張墊子,足可以躺下一個人。
看到上邊還放了一個像枕頭形狀的東西,這可能是供客人趴在那裡按摩,或者大概是為了讓客人在浴室裡做愛。
他想,要是在這裡和霞溫存一番該多好呀!但按今天的情況來看,這很困難。
他灰心地環顧四周,發現墊子上方的牆上有一塊像鏡子一樣磨得平平的地方,從這邊什麼也看不見。
照此看來,這也許是一個窺視鏡。
伊織想着這些,洗了澡出來一看,霞還穿着整齊地坐在桌前,十分規矩。
“水挺好,快洗吧!”
“你真的不會進來吧?”
“當然,大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