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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花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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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後還要見面。

    伊織現在隻能先承認這是事實,盼望它果真如此。

     他盼望一周後見面的那一天,同時思索着見面後的情景。

     霞雖然答應見面,但卻避開公寓,希望在外面見面。

    當房間内二人獨處時,說不定又和從前一樣,以身相許。

    之所以星期六下午在外邊見面,目的一定是為了戒備再發生這種事。

     别人像對待壞蛋一樣地戒備自己,真有點窩囊,但霞想要和他見面,這已經是很大的進展了。

    盡管她推三阻四,但如果不見面,一切都無從談起。

    隻要面對面地談談,情況肯定會好轉。

     見了面,首先必須搞清楚,霞從那一天開始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電話中不好說的話,見了面總該心平氣和地實話實說了。

    根據談話進展的情況,說不定兩個人還能再次重申相互之間的愛。

    懂得愛的男女會始終相愛。

    盡管嘴上說“别再見面了”,但那并非發自内心,而是被逼無奈。

     霞說“我們今後做普通朋友吧”就是證據。

    如果毫不關心,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她說做朋友,就是表明今後仍然繼續保持聯系。

    男女之間的關系并不像想的那麼簡單,難以一刀兩斷。

    尤其是交往密切的男女就更加困難。

    有時主觀上雖然打算分手,但骨子裡卻依然需要對方,隻能藕斷絲連。

     如果行動真能受理性支配,男女之間也就不會發生糾葛了。

    不受理性支配,正是困擾男女關系的關鍵,也是最具魅力的一點。

    伊織倒并不想利用這一點,但他認為,隻要和霞見了面,總能修複兩人的關系。

    譬如,她雖然嘴上說“不”,但經過交談還會恢複以往的親密關系,兩人還能單獨幽會。

    伊織随機應變,即使跪倒在霞的面前也在所不惜。

    在衆目睽睽之下,他如果說“求你了,我需要你”,伸手去拉她,霞也不會一味拒絕。

     伊織現在對前景充滿樂觀。

     從公寓上俯瞰兒童公園,櫻花盛開,雨星飄落。

    前幾天還是花蕾,可由于近兩三天來天氣晴朗,花兒一齊開放。

    似乎就在這時,冷雨迫不及待地襲來。

    雨中時而帶着涼風,剛剛綻開的花瓣有不少被吹落在地上。

    正所謂“暴風驟襲來,花落知多少”。

     但是,伊織并不贊成這種描寫。

    好容易才開放的櫻花還沒來得及炫耀它的美麗,就淪落風雨,飄零而散,未免過于殘忍。

    早知如此,莫如不開,但櫻花卻執著地盛開着,整棵樹的花朵像着了魔似的争相綻開。

     伊織眺望着盛開的櫻花,聯想到執著的女人。

    櫻花開放時,它根本無所顧忌,也不考慮均衡,隻是一味盛開,耗盡全部精力。

    盛開的櫻花中隐匿着女人的思戀和激情。

     現在卻冷雨澆花。

    溫暖的春天裡,櫻花過于鮮豔,其它草木幾乎無立足之地。

    造化之神也許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才令暴風驟雨摧殘櫻花。

    伊織觀望着雨中的櫻花,腦子裡自然聯想到霞。

     明天是星期六,是約會的日子。

    到那時,說不定雨就停了。

    京都之行未能如願,時間又過了半個月。

    在公寓幽會是那十天以前的事,所以兩個人已經有近一個月時間沒有享受到愛的歡悅。

     這次見面,她會是什麼态度呢? 他要把這一個月的傾心思慕,刻入她的柔軟的肌膚之中。

    他愛她,要愛得她氣喘籲籲地喊“救命”,要愛得她死去活來。

     在歡悅達到最高潮時,霞的全身就會像那盛開的櫻花。

    她全身粉紅,迸發出激情。

    伊織想着想着,眼前浮現出他和霞相處經曆的幕幕情景。

     約好明天下午兩點在青山咖啡館見面。

    他曾經清清楚楚地多次叮囑過,所以她不該忘記。

    想到這裡,心裡又掠過一絲不安。

    這女人已是三十過半,居然孩子氣的說什麼“做個朋友”。

     伊織覺得最好是再叮囑一下。

    雨越下越大,櫻花開始萎縮。

    伊織望着雨中卷縮的櫻花,又撥通了霞家的電話。

     上午十點左右,一般都是霞接電話。

    過去,隻要不是情況緊急,他總是在這時候給她打電話。

     看看表,時針已經指向十點半,于是他開始撥電話。

    以前給霞家打電話時他總感到有點緊張,自從聽到她丈夫的聲音以後,膽子反而大起來。

    他緊張地等待着,害怕又是她丈夫接電話,結果聽到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因為多次通過話,所以他立刻知道這是她女兒。

     “喂,喂……” 聲音依然生硬,伊織聽了聽,默默地挂斷了電話。

    她女兒已放春假,近來好像一直在家。

    霞上次不能赴約時,他曾問過她女兒,結果氣氛很僵。

    也許那次情況特殊,不過,這次再讓她喊霞,總感到有些唐突。

     連姓名也不說就挂斷電話,實在欠妥,但事到如今,已别無他法。

    伊織開始準備出門,打算到事務所以後再打。

    當他整理完文件,在客廳打領帶時,富子問道: “我要去買朵鮮花,買什麼花好呢?” 伊織環視房間,屋内的确沒有鮮花。

    很久以前,富子曾買過百合,但早已枯萎扔掉了。

    霞不來,公寓裡的鮮花也突然不複存在。

    霞最後一次剪插的花是勿忘我,曾經擺在煙灰缸上方的長條石塊上,現在就連這花也不複存在,半個月之前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花店正在賣郁金香,買一支吧?” 房間裡最好點綴一些花朵。

    如果可能,他希望擺上霞剪插的那種風姿綽約的茶花。

    但要富子做這種事,那也太為難她了。

     “最好是别太煩人的那種花。

    ” 富子也許明白了伊織說的意思,馬上點了點頭。

     他提起皮包出了公寓,外面依然下着雨,有時突然從側面吹來一陣強風。

    公寓前面那座庭院的櫻花樹枝伸出牆外,每遇強風吹過,路上就落滿花瓣。

    “這風真讨厭……” 伊織低聲自語,眼睛留神搜索公用電話。

    到事務所以後,給霞打電話很不方便,還是在路上找個公用電話打過去較為安全。

     他在青山大街和表參道交接處找到了一個公用電話亭。

    伊織停下車,走進電話亭裡。

    剛才接電話是她女兒,他希望這次是霞來接。

    他邊祈禱,邊撥号碼,祈禱真靈驗,話筒裡傳出霞的聲音。

     “太好了,你終于來接電話了。

    ” 伊織一口氣說完,霞輕輕歎口氣說: “吓了我一跳,您有事嗎?” “我不能突然給你打電話嗎?” “倒也不是,但我沒想到是你。

    ” “明天下午兩點,你還記着吧!再像上次那樣把我撂在那裡可就麻煩了,所以才打電話。

    沒問題吧?” “是的……” 霞停了會兒又說道:“對不起,能不能再晚一點兒?” “沒問題,幾點合适?” “四點左右……” “那就定在四點吧!這次再不來,我可真要生氣了。

    一定來呀!” “這個……,隻是見個面,是嗎?” “是的,總之,請你一定來。

    ” 霞依然戒備着。

    反正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伊織換了個話題說道:“今天下雨了,明天好像晴天,能穿和服來嗎?” “穿什麼好呢?” “可能的話,穿和服吧!好久沒看見你穿和服的樣子了。

    ” 最後一次見面時,她穿的是西服,伊織覺得恍如隔世。

     “自從你不來以後,房間裡缺少了鮮花,太沒情趣了。

    ” “那麼,我帶一支花去吧!” “真的……” 這句話實在出乎意料之外,伊織馬上恢複了活力。

     “我明天等你。

    四點鐘啊!要不要再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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