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但心裡也這麼認為。
卡裡姆又說:“不要認為我玩世不恭,警長。
從今早開始,我就噩夢連連。
現在,我又來到蓋侬,面對一個挖走受害者眼睛的兇手,面對你皮埃爾·尼曼,法國偉大警察的代言人之一,可你在這窮鄉僻壤看起來幾乎跟我一樣迷茫……所以,我決定對什麼都不再大驚小怪。
依我看,這些謀殺案跟我的案子有直接聯系。
相信我,我準備好追查到底了。
”
兩位警察走出餐館。
晚上十一點,仍下着蒙蒙細雨,遠處警隊的路障還一直立着。
開車的人耐心地等着通行,有些人将臉探出半開的車窗,小心觀察着在雨淋下閃着光的機槍。
警長下意識地瞟了眼無線尋呼機,科斯特呼叫過他了。
警長立刻給這位醫生回了電話。
“什麼事?完成屍檢了嗎?”
“還沒完全結束。
但是我想給您看個東西,到醫院來吧。
”
“你不能在電話裡說嗎?”
“不能。
而且,我在等其他分析結果,馬上就出來了。
過來吧,您到的時候,我也就準備好了。
”
尼曼挂了電話。
“有什麼新進展嗎?”卡裡姆問。
“可能吧,我得去見見法醫。
那你呢?”
“我來這兒是想審問菲利普·賽迪的。
他死了,我就進行下一步。
”
“下一步是什麼?”
“找到茱蒂特父親的死亡情況。
他是在蓋侬失蹤的,我敢肯定魔鬼們一定牽涉到這件事當中了。
”
“你在想什麼?會是謀殺嗎?”
“為什麼不會呢?”
尼曼疑惑地扭扭頭。
“我梳理了整個地區憲警大隊和警署二十五年來的檔案資料,沒發現這種事件的影子。
再說一次,那時賽迪還是個孩子,當……”
“我知道了。
可無論如何,我還是肯定會在她父親的去世與你的其中一位受害者之間,找到一種聯系。
”
“你要從哪裡開始?”
“從墓園。
我想确定西爾文·埃洛爾确實是葬在蓋侬。
我已經聯系了達維萊,找到了法比艾娜和西爾文·埃洛爾唯一的女兒茱蒂特·埃洛爾的出生線索。
她确實是1972年在蓋侬大學醫院出生的。
剩下的就是死亡證明了。
”
尼曼把手機和無線尋呼機的聯系方式遞過去。
“機密信息,就用尋呼機。
”
卡裡姆将小紙條放進口袋,半正經半調侃地說:“在一個案子裡,每件事、每個證詞都是一面鏡子,罪行的某一個真相就反映在這面鏡子裡……”
“什麼?”
“我參加過你的一次講座,警長,在警官學校的時候。
”
“然後呢?”
卡裡姆豎起外衣領子。
“然後,關于鏡子,我們的案子就在那裡面。
”
他舉起兩隻手掌,慢慢地将它們合攏。
“它們相互映射,懂我的意思嗎?在其中某個死角裡,天啊,我敢打賭,兇手就藏在那裡。
”
“我要怎麼跟你碰頭?”
“我聯系你吧。
我向局裡要求過配備手機,可是薩紮克1997年的預算不同意。
”
年輕的警察彎彎腰,做了個阿拉伯式的告别就消失了,像劍影一樣轉瞬即逝。
尼曼則回到車上,最後看了一眼在水霧中啟動的耀眼的奧迪,突然感到自己老了,不中用了,好像被夜晚、歲月和未知所麻痹,一種虛無的味道蕩漾在喉頭。
但他同時又感到更強大了,因為他有盟友了。
一個令人稱奇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