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案,不隻操控孩子的出生,還操控被選孩子之間的婚姻。
”
卡裡姆一個個接收着這些信息,好像在他的沉默深處引起了共鳴。
尼曼繼續激動地說:“怎麼安排約會呢?怎麼操控婚姻呢?我想到高約瓦和賽迪的工作,想到這些工作賦予他們的一點權力。
我知道,就是通過他們那默默無聞的卑微角色,他們才得以實現這偉大的計劃。
你還記得寫在本子上的那些句子吧:我們是主人,我們是奴隸。
我們無處不在,我們無處存在。
這些句子暗示,雖然他們身份卑微,卻也正是因為這種身份,他們才得以掌控整個地區的命運。
他們是奴隸,也是主人。
”
“因此,賽迪父子雖隻是卑微的助理護士,但他們通過調包嬰兒打亂了這個地區孩子們的生活。
而高約瓦父子則借助工作便利,操控了計劃的下一步——婚姻。
怎麼做的呢?他們怎麼來操控那些婚姻的呢?”
“我記起高約瓦圖書館的私人登記簿。
我們核對了裡面被查閱的書籍,還研究了浏覽過這些書的學生的名字。
隻有一件事我們沒有核查,讀者的座位安排,也就是學生們在裡面讀書的小玻璃隔間。
我沖到圖書館,比較了座位清單和僞造的出生文件。
三十、四十、五十年以前就這樣了,都對得上,名字也對得上。
”
“被交換的小孩在閱覽室學習期間,一直被安排坐在同一個人對面。
”
而這個人是異性,出身于大學最顯赫的家庭。
于是,我讓市政府做了核對。
雖然不是每對都這樣,但大部分在圖書館認識并面對着坐在玻璃隔間裡配對的人,後來都結了婚。
“所以,那些‘主人’換了孩子身份後,又精心安排了約會。
他們在交換來的山裡人的孩子對面安排了絕頂聰明的孩子,也就是教授們真正的後代。
這樣,他們就實現了一種高級聯合,将‘體能孩子’和‘智能孩子’聯合了起來。
而且,這個操作也起了作用,卡裡姆,大學的冠軍們都是被安排了聯姻的夫婦的孩子。
”
卡裡姆沒有說話,他的思緒好像凝固了。
尼曼接着說:“整合這些元素,我一點點解開了謎團。
我明白,此時我追蹤兇手的路線是完全正确的。
後來真正的文件被發現這件事登在地區報紙上,刺激了兇手。
他肯定跟我一樣去比較了兩組文件。
也許,他對蓋侬‘冠軍’們的出身早有所懷疑,也許他自己就是那些冠軍中的一位,是那些瘋子的創造物之一。
”
“他猜到了這個陰謀的起因,于是跟蹤了雷米·高約瓦,發現了他、賽迪和切納塞之間的秘密關系……依我看,切納塞隻是個小插曲,這個瘋醫生在治療盲童的時候發現了真相,而他更願意與那些操控者同流合污,而不是揭發他們。
總之,我們的兇手找到他們,并決定殺了他們。
他折磨了第一位受害者雷米·高約瓦,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後來,他又殘害并殺死了另外兩個同夥。
”
卡裡姆直起身子,皮外套包裹的身體有些顫抖。
“隻是因為他們調包了嬰兒,操控了婚姻?”
“還有最後一個事實你忽略了,周圍村莊的山裡人新生兒死亡率很高。
這個現象很難解釋,更何況是出生于完全健康的家庭。
現在,我猜到了這種死亡率的原因。
賽迪父子不隻調換了嬰兒,他們還扼殺了被當做山裡村民孩子的嬰兒,他們其實是知識分子的孩子。
這樣,他們就能保證被奪走後代的山中夫婦繼續生育,為他們提供更多新鮮血液,注入山谷的知識分子隊伍中。
這些人是瘋子,卡裡姆,他們有病,從父親到兒子都是兇手,為了創造他們的高級種族,什麼都幹。
”
卡裡姆歎了口氣,用嘶啞的嗓音說:“如果兇手是為了報仇,為什麼要那麼精心地毀傷屍體?”
“屍體毀傷有種象征意義。
毀傷屍體是為了毀掉受害者的生物識别标記,摧毀他們深層的身份記号。
同時,放置屍體的位置也被精心策劃,是為了讓我們先發現它們的倒影,而不是屍體本身。
這是另一種讓受害者非物質化、脫離肉體的方法。
高約瓦、賽迪和切納塞專偷别人的身份,他們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這就是以牙還牙。
”
卡裡姆站起來,走近尼曼。
風裹挾着雨鞭打在他們幽靈般的臉上。
水汽在他們頭顱周圍——尼曼瘦骨嶙峋的平頭和阿杜夫挂着濕漉漉的長發辮的頭——冷凝成淺白色的輕霧。
“尼曼,你是天才警探。
”
“不,卡裡姆。
我現在隻是掌握了兇手的殺人動機,但還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
馬格裡布人露出生硬冷淡的微笑。
“我知道。
”
“什麼?”
“從現在起,一切都說得通了。
你還記不記得我的案子,那些想要毀掉茱蒂特臉的魔鬼,因為這張臉是一個證據、一個物證。
那些魔鬼正是艾蒂安·高約瓦和熱内·賽迪,受害者們的父親。
我還知道他們為什麼一定要抹去茱蒂特的臉,因為這張臉會暴露他們的陰謀,揭露血色河流的本質和調包嬰兒的事。
”
輪到尼曼驚訝地問:“為什麼?”
“因為茱蒂特·埃洛爾有一個雙胞胎姐妹,他們換走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