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車駛上公路,彙入滾滾的車流,向鬧市開去。
蘭博回頭望了望正在油泵旁咧嘴笑的那個加油站工人。
“你不必擔心,”蘭博對警長說,“我不會試圖搶劫你的。
”
“太可笑了,除非你沒看見我車子上的标志,我是警長提瑟,威爾弗雷德·提瑟。
不過,跟你說這些毫無意義。
”
前面是一條主要十字路口,當紅綠燈變為橙色時,他駕車穿過路口繼續向前駛去。
街道的兩邊鱗次栉比地坐落着十幾個商鋪、藥店、桌球房、槍支和馬具商店。
遠處的地平線上聳立着一座座山峰,漫山遍野的坡地上綴滿了枯萎的紅黃色的樹葉。
蘭博注視着天邊漂浮的一片雲彩。
“你到哪兒去?”他聽見提瑟問道。
“這很重要嗎?”
“不,沒什麼。
隻不過想知道你要去哪兒。
”
“也許是路易斯維爾。
”
“也許不是那兒。
”
“說得不錯。
”
“你在哪裡睡覺?在樹林裡嗎?”
“是的。
”
“那裡很安全。
現在夜晚越來越涼了,樹林裡的蛇不再外出覓食而是在洞穴裡蟄居。
不過,醒來時你也許會發現身邊躺着一條對你的體溫着迷的蛇。
”
他們經過了一座洗車場,來到一處免下車的漢堡店,店的窗戶上有一幅巨大的胡椒先生的招牌。
“瞧,那快餐店的招牌真刺眼,”提瑟說,“自從這幅廣告被放在這條主幹道之後,不論何時經過這裡,都能看見年輕人把車子停在這裡,他們不停地摁喇叭,信手把垃圾抛向人行道。
”
蘭博抿了一口可樂。
“你是不是搭城裡人的車來的?”提瑟問道。
“走來的,天亮之後我就開始步行。
”
“很遺憾你走了這麼遠,不過,至少步行會有些幫助,是嗎?”
蘭博沒有回答。
他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車子開過一座橋,駛進了市政廣場。
廣場的右端是一幢古老的石砌縣政府大樓,四周簇擁着各種各樣的店鋪。
“瞧,警察局就在縣政府邊上。
”提瑟說。
但他駕車穿過廣場,沿着街道一直開到居民區,一排排整潔富裕的住宅映入了眼簾,随後是暗灰色的簡陋木棚。
孩子們在棚屋前的泥地上玩耍着。
他把車開上一段陡峭的山坡,展現在眼前的不是房屋,而是一片平坦的玉米地,炎炎的烈日給低矮的玉米抹上了一層棕色。
這時車子駛到了“你将離開麥迪遜,請安全行車”的标志下面,提瑟把車停靠在鋪着沙礫的停車道上。
“好自為之。
”他說。
“别惹麻煩,”蘭博答道,“是不是?”
“是的。
這條路你已經走過。
我無須浪費時間對你這種常會惹是生非的人解釋一番。
”說着他把睡袋放到蘭博的膝蓋上,伸手為他打開了車門。
“聽着,從現在起好自為之。
”
蘭博慢慢地跨出車門。
“我們還會再次相見的,”說完,他猛地關上了車門。
“不會,”提瑟朝窗外道,“我想不會的。
”
他駕着巡邏車駛上公路,掉頭朝城裡駛去,車子經過蘭博時,汽笛“嘟”地鳴叫了一聲。
蘭博望着巡邏車在懸崖處絕塵而去。
他仰起頭喝完瓶裡的可樂,随後把瓶子扔進水溝,背起睡袋朝城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