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燒的火焰照亮了裂縫。
輕風吹拂缭繞的煙霧彌漫在礦井裡。
蘭博躊躇了片刻,然後把步槍放入自己的皮帶和褲子之間,手持火把,在兩座狹窄的井壁之間穿行,腳下傾斜的一條條石塊既潮濕又滑。
他的後背緊緊貼着井壁,以防肋骨蹭到凸出的井壁上。
越往下走,裂縫的頂部變得越來越低,橘色的火光映射在濕漉漉的岩石上,他發現礦頂和井壁漸漸變成了一個尖細的錐形洞。
他高舉火把,可火焰僅能照殼洞口的一部分,他隻能看見岩石下有一個寬闊的通風井。
他解開步槍上的彈藥筒扔了下去,數到三時聽見了彈藥筒撞擊到底部發出的回聲。
他知道三秒鐘表明這個洞并不深,便小心翼翼地杷腿伸進洞裡,緩緩地向下蠕動。
洞口很窄,當他的胸部和肋骨楔進洞内時,每移動一下都疼痛難忍。
他擡起頭望着裂縫處的火光,騰起的煙霧籠罩着礦井的入口,熏得他的鼻子很不舒服,遠處傳來了一陣嘈音。
會不會又有一塊岩石墜落下來,他猜測着。
不,傳進他耳朵的是說話和喊叫的聲音。
顯而易見,追逐的人已經趕到這裡。
他急忙收縮腹部、閉上眼睛把身體擠入了洞裡。
胸口的痙攣幾乎使他昏厥,蘭博咬緊牙關挺住了。
他的頭仍在洞外,可又不知腳下是什麼,他用力把手臂和肘部撐在洞口,雙腳試探地尋找着得以落腳的突出物和縫隙。
通風井裡濕漉漉的,他的身體向下滑行了幾英尺,可仍找不到落腳之處。
他的身體的重量沉沉地壓在胸部,肋骨發出咔咔的響聲。
礦井裡又傳來了模模糊糊的叫喊聲,他的眼睛被火把的煙霧熏得流淚。
正當他準備孤注一擲地向下跳去時,突然他的腳碰觸到一塊類似木頭的軟而圓的東西。
這是一部梯子上部的橫檔。
一定是礦井裡的梯子。
開挖礦井的人一定在此處勘探過。
蘭博戰戰兢兢地踏上梯子的橫檔,一步步往下爬去。
由于年代已久,梯子已經彎曲,但還很堅固;他的腳踩上的時候發出劈啪的響聲,他走了幾個橫檔駐足停下。
他的腳步聲咚咚地在洞穴裡回蕩,駭了他一跳。
等自己的腳步聲消失了,他屏息傾聽着,但沒有聽見他們的叫喊聲。
他把頭縮進洞内,呼出一口氣想放松一下,孰料腳下的橫檔彎曲了,他急忙舉起火把察看梯子的下面,唯恐自已不慎摔到洞底。
他看清四個橫檔下面是圓形的洞底。
天陰時外面的雨水一定排洩到這裡,所以洞裡的岩壁都是濕漉漉的。
他的腳顫顫巍巍地碰到了洞底。
蘭博環顧四周,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個出口處,發現一條更大的向下傾斜的裂縫。
洞壁上倚着一把鏽迹斑斑的鐵鎬,木制的把手上布滿灰塵,由于潮濕而翹起變形。
搖曳的火光把鐵鎬的陰影投射在洞壁上。
他不明白礦工們為何要把工具留在洞底,而不是上面礦井的坑道中。
他走到一處轉彎,聽到嘩嘩作響的水聲。
在微弱的火光下,一具骷髅蓦然出現在他的眼前,就像他所看見的第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樣令他作嘔。
他不由自主地閃在一邊。
他走近骷髅。
火光下骷髅的骨骼披上了一層橘色,但他肯定其真實的顔色應是周圍的泥灰色。
這具骷髅仍很完整,仿佛此人躺下小憩之後再也沒有醒來,所以根本無法猜測他是因何種事由而死。
或許是心髒病突然發作。
或許是因毒氣而緻命。
蘭博憂懼地嗅了嗅,可除了潮濕的水氣他什麼也沒有聞到。
他的腦袋仍很清醒,胃部也沒有感到不舒服,沒有任何中毒的症狀。
那麼此人到底是怎麼死去的呢?
想到這兒他不禁打了個寒噤,急忙跨過骷髅離開這可怕之地。
他繼續往前,走着走着裂縫變成了兩處,選擇哪一條道呢?他遲疑不決地站着。
洞穴裡四處彌散着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