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給《在背後我總聽見那聲音》注釋時,曾提到過使人既恐懼又敬畏的平坦、荒涼、廣袤的中西部。
生活在賓夕法尼亞州時,我自以為知道暴風雨是怎麼回事了。
但賓州的暴風雨決沒有依阿華的風暴那樣可怕。
如本篇小說中某個角色指出的那樣,有的依阿華風暴可高達7英裡。
氣象站預報有風暴時,你得提防着。
天空發綠,每小時80英裡的狂風,小心了。
有一年夏天,雷電曾三次襲擊我家。
淩晨3點,我醒着躺在床上,感到雷聲正震撼着窗戶,決定以此為題寫一篇小說。
《暴風雨》收在1984年出版的“本年度最佳幻想小說集”中。
蓋爾首先看到,她從霍華德·約翰遜旅館出來,朝着灼熱的停車場走來——我的兒子傑夫和我,正在往小型旅行汽車裡裝行李。
實際上傑夫是在當監工。
他很興奮地以他10年之人生經驗給我作指示,手提箱放這個部位,背包放那個位置。
我笑嘻嘻地望着他那被太陽曬得變色的頭發和棕色的長有雀斑的面孔,告訴他如果沒有他幫忙,我絕幹不了這份活。
這是8月2日,星期二的上午8點。
即便那麼早,在我們所住的那家汽車旅館房間外的溫度計上,氣溫已上升至華氏85度。
空氣中濕度很大,令人窒息。
我提着行李稍微多用了點力氣,汗水已經濕透我的襯衫和牛仔褲。
我想要是穿短衫短褲就好了。
東方的太陽似火球,亮得耀眼;天空是一片壓抑的灰藍色。
這樣的天氣裡旅行車的空調就不是為了舒适,而是必不可少的了。
我把行李廂蓋子關上,雙手滿是汗水,滑溜溜的。
傑夫點點頭,對我的工作表示滿意,然後朝我身後咧嘴而笑。
我轉過身來,看見蓋爾朝我們走來。
她離開被烈日烤得枯黃的草地,踩上又燙又軟的停車場柏油路面時,不禁皺起了臉。
“都搞定了嗎?”她問道。
光滑的純白色運動寬松短褲和涼爽的藍色上衣,更襯托出她被陽光曬黑的皮膚。
她看上去整潔、靈巧,十分美妙。
雖然我吃不準她是如何修飾打扮的,但她顯然沒有受到酷熱的影響。
她的發絲柔軟,呈金黃色,恰倒好處的打扮使得天氣也似乎變得涼爽了些。
“準備完畢,要感謝傑夫。
”我告訴她。
傑夫自豪地笑了。
“哦,我付了賬單,把鑰匙歸還他們,”蓋爾說,“我們走吧。
”她停頓了一下,“除了……”
“怎麼啦?”
“那些雲層。
”她指向我肩頭後面。
我轉過身去。
我不禁皺起眉頭。
與東方朦胧的灰白色天空相對照,西邊烏雲密布——它們在遙遠的天邊滾動、翻卷、奔騰。
那兒閃電像一串閃光燈泡般地亮個不停,空曠的雷鳴聲不絕于耳。
“那些烏雲到底是從哪兒來的?”我問道,“我裝車前還不在那兒呢。
”
蓋爾朝雷暴雲瞥了一眼,說:“你是否認為我們應該等到雷暴過了?”
“離我們遠着呢。
”我聳聳肩。
“但它移動起來速度很快,”蓋爾咬咬嘴唇,“而且看上去很糟糕。
”
傑夫抓緊我的手,我瞧了瞧他不安的臉色。
“隻不過是一場雷雨,兒子。
”
但使我感到詫異的是,我錯會了他的擔心了。
“我要回家去,”他說,“我不想等,我想念朋友們。
求你啦,讓我們走吧。
”
我點頭道:“我站在你一邊。
三人投票,少數服從多數。
蓋爾,如果你實在害怕,就……”
“不,我……”蓋爾吸了一口氣,搖搖頭。
“我在犯傻,隻不過是雷聲。
你知道風暴多麼使我心煩。
”她用手捋捋傑夫的頭發,“但我不想強迫你們等在這裡,我也想家。
”
我們已在科羅拉多州度了兩周的假,垂釣呀、野營呀,還去參觀了被遺棄的城鎮。
整個假期過得盡善盡美。
不過正如迫切要出來一樣,我們也迫切地想打道回府。
昨晚我們離開80号州際公路,在北普拉特的一個安靜的小鎮歇夜,從那兒穿越内布拉斯加州到家正好一半路程。
我們盼望在夜幕降瞄時分,能夠抵達位于依阿華城的家。
“那就讓我們動身吧,”我說,“興許是一場陣雨。
開車搶在它前頭一滴雨也挨不到呢。
”
蓋爾擠出一絲微笑,說:“但願如此。
”
我們上了汽車,傑夫高興得哼唱着小曲。
我驅車開往州際公路,爬上東向匝道,把調速器設定在每小時55英裡。
旭日的光輝照進車前的擋風玻璃窗。
我拉下遮陽闆後,便打開空調器以及車内收音機。
地方電台的天氣預報員說天氣炎熱而且有霧氣。
“聽見了嗎?”我邊開車邊說,“他沒有提到風暴。
不必顧慮,那些隻不過是熱氣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