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告訴他說,去年6年級的野外追蹤我被授予一根榮譽飾帶,我敢打賭我能跑得比任何性變态者快。
爸爸笑了起來,搖搖頭對我說他每天早晨都陪我出去,但我媽媽的神色都快哭了。
我想母親們就是那個樣,總是憂心忡忡。
另外,我說我隻擔心老天下雪,因為隻有在那時,孩子們才會失蹤。
我爸說這有道理,然後我媽媽說的全部話就是“看看再說吧”——這對我而言總是壞消息。
正如你邀請一位朋友留下過夜,你媽說聲“看看再說吧”,你就會猜到她的意思是“不行”。
不過她沒有阻攔。
第二天早上,我爸和我一起走上送報路線。
天氣冷得刺骨,皮靴踩上雪地發出吱吱聲。
空氣如此清新,以至于可聽見三個街區以外汽車啟動的聲音。
我能肯定如有壞人跟蹤我,我能聽見他的動靜。
況且還有爸爸陪伴我,其他所有的報童也擁有我這份輕松。
但是每天早上起床時,我都要祈禱老天不要下雪,往往是夜間下雪早上又停了。
每當從自己家眺望街燈照耀下的街對面,看到那邊的房子顯得十分清晰,我便感到有人拿走了捆住我胸膛的繩索。
于是我們繼續像往常那樣,清晨5點半起床去送報紙。
有一次我爸爸患上流感,我媽便陪我同行。
你可看到她多麼緊張不安,比我預料更甚。
你能看到我們急匆匆地分送報紙,不斷地回頭張望。
卡裡根先生像過去那樣對她妻子嚎叫,布蘭查德先生為他妻子哭泣,而蘭先生喝着啤酒,打開房門取他的報紙,把我吓了一跳——幾乎讓我尿濕了褲子,不是開玩笑。
他問我是否進他屋裡去暖和一下,但是我邊朝後退邊對他說:“不,蘭先生,不,謝謝你。
”一面舉起雙手,搖着腦袋。
我已忘記背後他家的台階。
我敢打賭若他早将台階上的積雪鏟去,我肯定比現在更早跌斷手臂。
然而積雪使地面松軟,當我沿台階翻滾到下面時,摔在一堆雪上。
他跑過來想扶我,但我蹦起來拔腿就逃。
上星期天我醒來時,還沒往外看,便從狂風呼嘯聲中得知天在下雪。
我感到心髒縮小,自己幾乎不能行動。
我嘗到胃裡泛酸湧到嘴裡的口水。
根本看不清街對面的房子。
大雪紛飛,又密又猛,我甚至看不見前院裡的那棵楓樹。
雖然睡在床上,但我如同在室外似的打着寒戰,寒風穿透了我的睡衣。
我不願出門,不過我知道那樣會成為媽媽要我歇工的理由。
因此我強迫自己采取行動。
我麻利地穿好衣服——長内衣内褲,還有别的保暖衣裳。
然後穿上那件已顯小的外衣——幾乎穿不下了,套上那雙連指手套及滑雪面罩。
這次可不是爸或媽陪我,而是他們兩人一起陪我去,但我敢說他們和我一樣心存恐懼。
就我們所知,沒有發生什麼事。
我們送完報紙回到家,雙頰都凍得通紅。
我們喝了一些熱氣騰騰的巧克力飲料,然後上床睡覺。
當我們醒來後,爸爸打開收音機。
我們又聽到一條消息:就在克羅維爾鎮這裡,又有一名報童失蹤。
又是一件同樣“模式”的案子。
三名報童下落不明,其中兩個是本鎮的,而且三人均在下雪天出事。
暴風雪還在延續,所以這次無論對警方還是鄰居而言,更無從着手追蹤尋源。
有幾個人出外幫助尋找,結果不得不住進醫院,其原因是嚴寒天氣導緻凍傷。
失蹤的兩個小孩均不在我們住的小鎮這一邊,即便如此,我爸爸還是前去幫忙。
由于街上滿是雪,他無法開車,隻好步行。
當他從夜色中返回時,風雪大衣上落滿雪花。
他說外面的天氣冷得可怕。
進屋後他身子也沒有暖過來,便弓着背一直坐在火堆前,不斷地往火裡添幹柴,搓揉着看上去紅腫的雙手,瑟瑟發抖。
媽媽時不時地給他端來熱氣騰騰的飲料——她稱之為“香甜熱酒”。
一個小時後,他猛然仰天倒下,發出鼾聲。
媽媽和我連忙扶他起來上了床。
随後媽媽帶着我回到樓下,跟我一起坐在起居室裡,告訴我必須停止送報。
我沒有争辯。
克羅維爾鎮擁有四萬居民。
假如其中四分之三買報紙,大多數送報者最多有40名客戶,那就需要750名報童。
我在爸爸的那隻袖珍計算器上得出這個數據。
有點兒令人驚奇——竟有那麼多報童——如果你自己不是送報人的話會這樣想。
不過你倘若像我這樣也在清晨5點半就走上大街,那麼你就會看見許多這樣的報童。
報童幾乎走遍每一個角落,走上某戶人家的自用車道,将報紙放在門前。
用不着去數格蘭尼特大瀑布鎮上的孩子,750的總數中肯定少了兩個失蹤的報童。
這比例對我來說或許算不了什麼,不過我得出的數字,我媽媽也說過——這麼多報童給那家夥提供了太多選擇。
我很喜歡玩電子遊戲和其他的一切,但我掙的錢并不值得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