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萊德并不像他佯裝的那樣失去了主見。
有人已經對達西大廈造成了巨大的損害。
他思考着動機。
得利?可這事無利可得,除了柯爾特作品現在轉向了另一家拍賣行。
但競争對手會幹這種事嗎?
如果無利可得,那就是複仇了。
誰對他恨之入骨,又有足夠的了解,會猜到範登博世的代理人将攜帶巨額支票來到拍賣大廳,把柯爾特作品的價格擡到一個荒唐的數字?
他懷疑過本尼·伊文思。
這小子既懷恨在心又具有專業知識。
但他見到過的“馬丁·蓋蒂”不是本尼·伊文思。
但那人了解情況,隻是靜靜地坐着,直至那幅畫落錘定音。
所以……是一個同謀。
僅僅是一個雇來的幫手,還是另外的仇人?
六月二日,斯萊德來到了林肯律師學院,那是英格蘭最著名的律師事務所之一。
在接待室裡,律師西德尼·艾弗裡爵士放下那份訴書,捏了一下鼻梁。
“你的疑問是,這個人是否觸犯了刑法?”
“正是。
”
“他喬裝成某個并不存在的人?”
“是的。
”
“可是,這樣做并不違法,除非是為了騙取錢财。
”
“這次喬裝打扮還使用了一封顯然是僞造的介紹信件。
”
“确切地說,是通風報信,但的确是僞造的。
”
西德尼爵士私底下覺得這種騙局非常滑稽。
這類事情常在倫敦律師協會的食堂飯桌上提起,但他的表情則仿佛眼前發生的是大屠殺。
“他有沒有——在任何時候——聲稱是财大氣粗的蓋蒂家族的成員?”
“确切地說,沒有。
”
“那麼是你以為的了?”
“我想是的。
”
“他是否打算帶走這幅荷蘭名畫,或者任何其他的油畫?”
“沒有。
”
“你一點也不知道他是誰?”
“不知道。
”
“你是否能回想起,有哪個心懷不滿的前職員會動這種壞腦筋?”
“隻有一個,但在大廳裡的不是他。
”
“你把那個雇員開除了?”
“是的。
”
“什麼原因?”
斯萊德最不願意談及的就是薩塞塔騙局。
“能力不夠。
”
“他是計算機天才嗎?”
“不是。
他用都不太會用,但對于繪畫大師,他卻是一部活字典。
”
西德尼爵士歎了一口氣。
“我很抱歉給你潑冷水,可我認為警方根本不會管這事。
檢察院也不會立案。
問題是證據,你懂嗎?你的那個演員家夥剛剛還是留着山羊胡子、長着灰頭發、穿着寒酸、帶有美國口音的肯塔基人,之後就搖身一變,成了身着條紋西裝、說話幹脆利落、軍人出身的商務人員。
不管你要追蹤的是誰,你能證明他是什麼人嗎?他是否留下了指紋,或者清楚的簽名?”
“一個潦草的簽名。
”
“就是嘛。
他可以全盤否認,而且警察也沒有辦法。
那個被你除名的活字典,隻要他聲稱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那你照樣沒辦法。
沒有絲毫證據。
而且,在他幕後似乎有一位電腦高手。
對不起,我愛莫能助。
”
他站起來伸出手。
“我要是你,就忘掉這件事算了。
”
但斯萊德不想忘掉。
當他進入到倫敦四所律師學院之一的院子裡時,他的腦海裡浮現出西德尼·艾弗裡爵士使用過的一個詞。
他以前在哪裡見到或聽到過“演員”這個詞呢?
回到辦公室後,他查閱薩塞塔油畫的賣主。
答案找到了:職業,演員。
他從倫敦最隐蔽的私家調查機構雇了一個偵探小組。
該小組由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