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倫敦西德雷頓空管中心的指令,“快鳥”一零号正在飛越英吉利海峽,向蘇福克海岸飛近。
飛機先要飛到機場北面,然後經過一次長而緩慢的向左轉向,使客機能從西面對準并飛向主跑道。
駕駛艙裡,阿德裡安·法龍回到了左邊的駕駛座,聽着從西德雷頓發來的指示。
747客機已經下降到一萬五千英尺的高度,法龍可以看見伊普斯維奇的燈光在慢慢向他們靠近。
他的其中一位副駕駛遞給他一份ACARS發來的信息。
ACARS委婉地要求,在客機停穩打開艙門的第一時間,由乘務長把那封神秘信件遞交給地勤人員。
法龍嘟哝了一聲,從襯衫口袋裡取出那兩張疊着的紙遞給副駕駛,并傳達了給乘務長哈利·帕爾弗裡的指示。
他們此時正越過海岸,時間是六點零五分。
降落前的那種期盼氣氛開始在三個客艙内顯露。
電燈大放光明,早餐盤已撤走并堆置在了一起,椅背屏幕上的娛樂節目也已停止。
客艙乘務員們全都穿上了制服,并在頭等艙和公務艙裡為乘客遞送外套。
靠窗的旅客百無聊賴地看着從他們身下掠過的一串串燈光。
雨果·西摩先生從頭等艙洗手間裡出來了。
他剛剛剃過胡子,頭發梳得紋絲不亂,顯得幹淨整潔,身上散發着名貴須後水的香味。
回到座位後,他整了整領帶,扣上背心的紐扣,接過他那件奶油色的絲質西裝,疊好放在膝頭留待之後穿上。
那隻鳄魚皮公文包則放在了雙腳之間。
加拿大嬉皮士在經濟艙裡不耐煩地變換着姿勢,他很想抽一支煙。
由于坐在走廊邊,他看不到舷窗外的景色,也沒有想看的意思。
在後方隔着四排座位的希金斯一家已經完全醒了,他們做好了着陸的準備。
朱莉坐在父母中間,正耐心地告訴普吉布娃娃她在新的家園即将見到的各種迷人景象。
希金斯夫人正在把最後一件随身物品裝進手提行李中。
喜愛整潔的希金斯先生已經把那隻塑料公文包放在了大腿上,雙手疊放在上面。
他已經盡了義務,心裡感到舒暢。
座椅背上的那隻白色小飛機終于轉了個彎,指向希思羅機場。
接着顯示的數字表示,還有二十英裡就要降落了。
這時是六點十二分。
駕駛艙裡,飛行員們能夠看到下方仍然漆黑一片的伯克郡田野,以及把溫莎城堡照得通亮的燈光。
起落架放下來了,襟翼依次打開,按要求開至二十五度。
對地面上的觀察者來說,“快鳥”一零号像是在飄移,幾乎一動不動地掠過最後幾英裡;實際上,它還在以一百七十節的航速飛行,但正在減速并下降。
阿德裡安·法龍又檢查了一遍所有的儀器儀表,确認了希思羅機場塔台允許他降落的指令。
在他前方,一架從邁阿密飛來的波音飛機剛剛滑過跑道,而在他後方十英裡處,有一架從波士頓出發的西北航空客機,但它們的乘客将在三号航站樓下飛機。
在英國航空公司專用的四号航站樓,他的飛機将是早晨抵達的第一架客機。
當機翼掠過科恩布魯克水庫上空後,他把高度降到了一千英尺,并且把航速降至一百三十八節的着陸速度。
六點十八分,“快鳥”一零号降落了。
十分鐘後,阿德裡安·法龍最終把巨型噴氣式客機停在了一台移動式登機橋旁邊,拉上停機制動後,他讓副駕駛關引擎。
電力由主發動機轉為輔助動力裝置供應,艙内燈光閃爍了一秒,然後又大放光明。
在他下方,機艏的客艙乘務員們注視着旅客登機橋嗚嗚作響地向他們靠近。
與客機對接之後,他們打開了艙門。
門口站着的是一位年輕人,身穿機場技術人員的連衣褲。
他看到哈利·帕爾弗裡後揚起了眉毛。
“乘務長嗎?”
“你是來取那封信的?”
年輕人點點頭,從帕爾弗裡手中接過兩張疊着的信紙後就走了。
乘務長轉過身,朝等在他身後的頭等艙旅客綻出